城阳王主的思考点显然和娇娇翁主不同,立刻兴致勃勃地打听起长安帝室的教育方法来:窦皇太后平时是怎么教训孙子哒?据说……皇帝陛下在皇子的教育上十分严厉,能有多严?会拳打脚踢、棍棒齐上吗?
阿娇翁主莞尔一笑,没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顶了回去:不知城阳王姑父平素是怎样教育诸位王子的?是不是拳打脚踢、棍棒齐上?
“王父呀……”王主妜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欢欢乐乐地吐槽,她家父王倒不喜欢体罚,不过,爱搞区别对待,具体来说,就是‘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善,大善!城阳王……知礼!”
娇娇翁主赞同地直点头——一个家族如果能做到让嫡子庶子哥哥弟弟之间各安其道,绝对是最恰当的做法。
王主妜听了翁主表妹的评语,“噗”地一声笑出来;到后来,更是仰起头笑得花枝乱颤:“嘻,哈哈……哈哈!”
“哎呦!”
笑得太欢,动作幅度偏大,刘妜王主的脑袋一个不小心头碰到放在身后的檀木漆金矮屏,还正触到头上的肿包,猛倒吸口冷气,双手捂住脑袋直哼哼!
“从姊?!”阿娇被表姐打败了,赶紧让一侧伺候的宫女莫愁去到外间,召医女进来照料。
莫愁动作足够快,医女进来后打开绷带,检查伤口,重新绑扎……
趁着刘妜表姐正忙着,阿娇想了想,还是叫了小宫女叶子去窦太后那里探看探看情况。
王主妜等医女重新包扎完了,就毫不忌讳地和阿娇妹妹介绍城阳王室现行的教育方针:他们家所谓的‘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讲白了就是——只要嫡子和庶子发生矛盾,肯定是嫡子挨罚;如果兄弟之间吵起来了,永远是年长的那个倒霉。
“呃……何出此言!?”
馆陶翁主阿娇惊叫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神马?哪有这样不问是非胡判的?
王主妜抿起嘴,幽幽冷笑,才要详加细说,偏这时小宫女叶子回来了,一开口就是浓重的吴腔:“翁主阿……皇太后还么困觉,楚太后来勒盖陪伊……纲山五……”
城阳王主听了,顿时瞠目结舌——怎么这小妮子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王主妜:“呀?阿娇,此女言甚?”
“阿吴……来!”
阿娇招手,叫吴女官过来给城阳王女解释,自己则起身,请表姐先坐着,她得去窦太后那边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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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这里果然还灯火通明。
外头走廊里的内侍宫女们站了一列又一列,静悄悄的仿佛是一行行人形的柱子。
看馆陶翁主过来,领班的宦官就要通报;阿娇贵女急忙做手势阻止。
瞥眼间,看到窦表姐的乳母也在侍从队列中,馆陶翁主愣住,叫过领班内官问怎么回事?乳母不是该在章武侯官邸陪着窦贵女伺疾吗?
领班宦官挑挑眉,很无奈地告诉阿娇翁主,乳母被章武侯那边斥退了!具体原因有点说不清。由于章武侯最近在病中,窦太后非常担心,所以宫里这头也没多问。
娇娇翁主听了,凝眉“哦”了一声。
绕开窦皇太后的套房,阿娇先拐去边上侧室的小门,掀开帘子向里张张……里头,刘彻正跪坐在一张小小的木案前,闷着头抄写什么。
‘还好,还好!看样子这次是罚抄书……’
阿娇眯起眼睛,远远地看着正在和书面工作做斗争的刘彻表哥:‘不知是五十遍,还是一百遍?是《道德经》,还是《周礼》?可怜的彻从兄……最讨厌这两部书了!’
仿佛心灵受到感应,刘彻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过来……待认清门边的表妹,立时一脸大喜,放下刀笔,做拱手状连连作揖。
“噗嗤!”
阿娇掩口低笑,冲胶东王表哥微微点个点,放下帘子,回身走向窦太后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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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袜,胜雪;
云裳,委地;
纤纤细步……
“阿娇呀……”
进了门,才没走几步,窦太后就向孙女来的方向伸出一只手,示意阿娇坐到身边来——惹得一侧陪坐的楚王太后啧啧称奇。
“唯唯,大母。”
阿娇先向楚王太后微微鞠躬致意,然后才紧挨着窦太后坐下。
“阿娇于皇太后……诚不同也!”
楚国王太后阙门氏看着依偎在一起的祖孙俩,晃着脑袋连发感慨:瞧瞧,瞧瞧,这一没有通报,二没有自我介绍,皇太后竟凭这几不可闻的几下脚步声就听出是阿娇来了。
阿娇,果然不同!哪象她呀,进宫看姨母,经常被晾在边上半天没人搭理不说,就是走到面前问候,有时还会被听成路人甲乙丙丁。
——看阙门王太后那个架势,就差找个槌子擂鼓鸣冤了。
窦太后抚着孙女的颈背,呵呵笑骂阙门氏没事发哪门子神经,谁让她两个月前染伤寒哑了嗓子,被听错也很正常嘛!竟然一直念叨到现在。也不知道体恤体恤老人家本来就耳背!
阙门王太后嘻嘻哈哈,含混过去。
“阿娇此来……为刘彻求情?”
编排完楚国王太后,窦皇太后转而问孙女的来意。
“否啦,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