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无奈,只得冲内官连连打躬。
“如此……”大内官装模作样向后头的宫殿望望,慢慢扭扭脖子。
心知肚明的中尉打袖子里摸出个小锦囊,塞进内官手里。
大宦官掂掂重量,脸上都笑出花来了,客客气气拱手:“中尉,稍待,稍待!”
不一会儿,内官出来了:“陛下宣,中尉……请!”
……
一刻钟后,一高级内官捧着只黑漆的扁圆木匣,疾步去往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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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面对面而坐……
在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指导下,进行着古老的仪式。
华夏族的婚礼讲究肃穆。
礼堂内坐了满当当百余人,衣冠云集;可除了司仪的引导声和灯芯燃烧偶尔发出的‘丝丝“ 声外,别无声响。
宾客中,皇帝的儿子们最惹人眼球——一溜儿金冠王袍、佩剑佩玉的棒小伙子,即使不说话,净坐着不动,也让人感觉贵气逼人。
刘非讨厌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被人久久凝视;
江都王喜好狩猎,习惯性的得空就四下里踅摸。
没一会儿,目标锁定。
偷偷扯扯旁边的亲弟弟刘端,刘非下巴朝女宾席抬抬:“弟君,阿娇之侧……美人,谁?”
胶西王刘端朝表妹两旁打量一二,摇摇头:“未知也,阿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江都王悻悻地回眸,改向另一头的赵王打探消息……
无所谓地笑笑,目光依旧留连在馆陶表妹周围……
大汉的胶西王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阿娇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婚礼程序上!娇娇翁主一直在盯着新娘子的腰身看,很探究的眼光,不知在想什么。
‘阿娇……琢磨什么呢?’瞅着若有所思的陈表妹,刘端显出兴味十足的微笑。
‘阿姱表姐是真的,真的……也……有了?’
左看右看,自知目测太不靠谱,阿娇翁主几乎想扑上去抓着刘婉表姐的肩膀狠狠摇狠狠摇,大声问:你丫的是不是和内史一个毛病?
平静祥和的婚礼中,突然起了波澜。
一个穿着高级内官服色的宦官蹒跚地潜进来,趴在河间王耳边嘀咕了几句。
河间王刘德闻言,脸色骤变,沙哑着喉咙低问:“当真?”
‘唉,河里捞起来,都不全了。请了当娘的栗家主母亲自去验……可怜,当场厥过去。’
宦官缩缩肩,嘴角抽搐两下,又俯□子禀告——皇帝赐了堕胎药,可公主死都不喝,都连摔掉五碗了。快些吧!快些吧!
咬咬牙,振衣而起……
向一对新人微微颔首致歉,刘德迈开大步就走了出去,甚至都没和葘川王堂叔还有长公主姑母打个招呼——失礼极了。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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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东头,张灯结彩的新居,喜气洋洋。
院墙内,高明满座,华彩迤逦。
院墙外,小巷中,青年默默伫立。
年轻人面容俊俏,穿绸裹缎,服饰华美;手牵匹骏马,立于墙下,默默倾听一墙之隔传来的欢声笑语——神情,复杂中带着迷茫。
‘他们都在里面。’
‘陈须,陈娇,陈须之妻,陈须的侧室……如果陈蟜没出京,也会在。’
‘还有六郎,八郎,十五郎……说不定还有陈须的儿子,大郎,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娃。’五官渐渐变得有些扭曲,黑漆漆的眸子中闪过痛苦之色:‘但没有我,就是没……我,没我。’
贵人们留在外面的车夫家僮已经注意到这边。
酒足饭饱的仆役们闲来无事,开始戳戳点点,神色间充满了不屑和轻蔑;间或发出几声大笑,讥讽着某些人不自量力,明明身份不济,却总痴心妄想寻高枝攀附——高门的豪奴,往往比他们的主人更加势利。
污言秽语入耳,站在牵马青年背后的两个从人脸色齐变,摞胳膊挽袖子,作势要上前去教训教训那班不长眼的下人。
年轻人伸胳膊,拦住了。
“少君?”血气方刚的仆人并不甘心,怒不可遏。
青年并不说话,一翻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初八。
走在道上,
见一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横躺人家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