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和沈柏一样,平日就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什么东西都愿意尝试一下,滑冰的技巧也不俗。
得了冰球和沈柏的蓝色绸带,他只惊讶了片刻便接受这个事实,手里的木镐一转,将冰球牢牢掌控在手下。
沈柏滑到周珏身边,眼看姜映楼也要到了,周珏对身边那两个人说:“看着他!”
两人有点意外,沈柏带着冰球投诚若是放在战时那可是很大的功劳,为什么反而还要把他看起来?
沈柏耸耸肩并不在意,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周珏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进攻,沈柏懒洋洋的跟在后面,距离拉开一些,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姜映楼若是去找沈柏的麻烦,未免太明显,很小家子气。
姜映楼只能先和周珏配合双线进攻。
东恒国一行让周珏的武力提升不少,不再是瀚上京里那个养尊处优的少年郎,他带人先行进攻,如同一把利剑,势如破竹,轻易击溃两道防线,来到最后一道防线面前。
顾恒修从一开始就知道守方的胜算不大,所以直接抢占决策地位,想展现自己的谋智,他知道沈柏武修最弱,和周珏、姜映楼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把沈柏放在第一道防线就是想看沈柏出丑,被两人教训,却万万没想到沈柏连抵抗都没有就直接投诚了。
这一下不管敌我双方的策略制定得如何,而且不管最终是哪一方获得胜利,沈柏这个名字都会突兀且深刻的留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顾恒修恼恨得咬牙,他又低估沈柏耍无赖的本事了。
守方的人现在对沈柏是恨得咬牙切齿,前面三道防线被突破以后,有的人根本不想再阻挠周珏,全都冲向沈柏想好好教训她这个叛徒。
攻方的人还没有完全信任沈柏,自然不会帮她,沈柏不是会吃眼前亏的人,她麻溜的调转方向回了攻方区域,那些人追到双方的界限便不敢再追了,只能气恼的大骂。
“姓沈的,你贪生怕死,算什么男人?”
“沈柏,你有本事过来跟我们打一架,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沈柏,你这个叛徒,为了博眼球连脸都不要了,真丢太傅的脸!”
小爷这叫能屈能伸,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小屁孩儿懂什么,而且小爷本来就不是男人,有什么不能做的?
沈柏双手环胸,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些骂不死她又打不到她的少年,心里叹着气,无奈的摇头,骂得再凶有什么用,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没来追沈柏的少年全都退守到最后一道防线,但加起来也不过七个人,势单力薄、败局已定。
周珏和姜映楼带着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按照惯例开始谈判。
冰球在周珏手里,自然由他代表攻方发言,周珏知道这会儿是出风头的好时机,没那么多废话,胸有成足的问:“降不降?”
顾恒修站出来,坚定不移的说:“身为昭陵儿郎,誓死不降!”
从比赛一开始,顾恒修就在酝酿这句话,他气沉丹田,用最高亢洪亮的声音和最悲壮决绝的语气吼出来,仿佛他正站在岌岌可危的城楼之上,面对着千军万马。
这话极有煽动性,顾恒修说完,他身后的人和那些原本堵着骂沈柏的少年们立刻也跟着齐声高呼:“身为昭陵儿郎,誓死不降!”
都是才十多岁的少年郎,吼出这话的时候血是热的,心脏是沉稳跳动着的,他们是昭陵未来的希望。
恒德帝很欣慰,喝了口热茶,意有所指的说:“王上,我们昭陵还有一句话叫不能以偏概全,王上若是没有听过,回去以后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忽玄一直关注着场上的情况,闻言轻笑了一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王的确不太清楚,但你们昭陵出了个叛徒却是不可抵赖的事实,本王有点好奇,陛下你们素来都是怎么处置叛徒的?”
这不过是小孩儿之间的小打小闹,忽玄却要恒德帝处置沈柏,恒德帝偏头深深的看了忽玄一眼,淡然的说:“胜负未定,不到最后一刻,场上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忽玄更加意外,没想到恒德帝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沈柏,他重新将目光投到赛场上,越发期待沈柏到底还会干出什么意外之举。
赛场之上,在守方明确表示不会投降之后,周珏和姜映楼都带着人发起最后冲锋,那些堵着沈柏的少年也都纷纷往回赶。
赛事到了最胶着的时候,旁边观赛的人都有些紧张起来,沈柏却悠悠闲闲像个局外人,和整个赛场格格不入,众人在关心比赛结果的同时,也不由自主要分神看她,想知道她会不会再做点什么。
双方进入最紧张的时候,守方为了死守,采取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犯规的举动多起来,顾恒舟鸣了第一次锣,五人出局。
紧接着第二次锣,第三次锣。
被发出局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攻方只剩下周珏、姜映楼和一直追随周珏的两个少年,守方则还剩下顾恒修、吴守信和钱淮玉三人。
攻方优势不多,谁也没再轻举妄动。
顾恒舟扫了眼香炉,鸣了一次锣,旁边的宫人立刻高呼:“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刻钟,请大家注意时限。”
一刻钟后,若是冰球还没入洞,攻方便输了。
宫人吼完,场上的气氛更紧张了,一直蹲在攻方区域看戏的沈柏站起来,溜溜达达朝周珏他们滑去。
她并不着急,滑的歪歪扭扭玩儿似的。
一直紧盯着场上情况的宫人诧异道:“沈少爷还在呢,奴才还以为他早就被罚出局了。”
另一个宫人说:“怎么可能,他一直蹲在后方观战,才不会被罚出局,奴才刚刚都想给他送盘瓜子儿嗑嗑了,陛下和使臣团的人都在看着,能做到这么云淡风轻的,整个昭陵沈少爷恐怕也是独一份儿了。”
两人也是憋狠了想说说话,见顾恒舟没有开口制止,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世子殿下,你觉得今天周少爷和姜少爷谁能把冰球打进洞里取得最终的胜利啊?”
顾恒舟站得笔直,像棵挺松,一错不错的看着场上的情况,冷淡的说:“都不能。”
两个宫人意外,虽然攻守双方剩下的人数相差不大,但周珏和姜映楼的实力明显在顾恒修、吴守信和钱淮玉之上,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冰球怎么都能入洞的,难道沈少爷是变数?
两个宫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相信顾恒舟的判断,偷偷押了守方胜。
就这么一会儿,守方先发起进攻,钱淮玉一个人把姜映楼带着的两人拖着一起出局,吴守信、顾恒修分别和姜映楼、周珏对上。
周珏控制着冰球,行动起来没有那么方便,不好进攻不说,还要防止顾恒修把球抢走,一时被顾恒修逼得往后退了些。
吴守信比姜映楼武力稍弱一点,姜映楼并不能轻易取胜,两人用木镐做武器打得难分难舍,将在太学院武修课时学到的本事全都施展出来,精彩得让人不住拍手叫好。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观赛区的人都在为吴守信和姜映楼叫好,顾恒舟和禁卫军统领却看得眉头微皱。
吴守信和姜映楼用的都是在太学院学的招式,但吴守信的攻势比较规矩,还记着这是在比试,姜映楼的动作则处处透着狠辣,明明手里用的是木镐,却恨不得招招都要对方的命。
这样的狠戾凶煞,实在不应该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少年郎身上应该有的。
几个回合之后,吴守信渐渐有点落了下风,他被姜映楼逼得步步后退,虎口被震得有点发麻,没想到姜映楼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但吴守信并不打算就此认输,他已经坚持到了现在,如果在战场上,他身边应该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要信守开赛时的诺言,宁死不降。
吴守信暗暗蓄力,在姜映楼新一轮的攻击结束后,趁着这个空档挥着木镐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