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哀家偏心了?”自皇帝登基以来,太后何曾还受过气,更不说是被小辈冲撞,是以当即便冷笑着反问。四公主自知失言,但心中着实认为太后偏心,低头含泪不语。秦婉和宋夷光忙劝太后宽心,后者冷笑道:“听听这是什么话,就是杀人犯也得证据确凿再判死罪。你空口无凭,哀家就要为了你一句话罚了婉儿?小四,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左右哀家的意思?”太后越说越气,起身怒视四公主,“竟敢来质问哀家,如此德行,谁是你的教养女官?”
见太后恼怒,四公主当即吓软了身子。她在皇帝跟前素来得宠,是以性子娇蛮,然而太后不喜贵妃,自然不会担待着她。被一番喝问,四公主哭道:“孙女儿知道错了,求皇祖母不要惩罚孙女儿。”
她垂泪连连,让太后看了愈发生气:“堂堂天家皇女,遇事就哭,一点仪态也不曾有,到底谁教你的?”四公主这下连哭都不敢了,静默的跪在地上,半晌不语。
太后愈发恼怒,想打这母子三人的三不着两,就气得要命:“你跪安吧,传旨下去,着四公主的教养女官二十大板,一月之后,若是四公主德行再有亏,让她自行去皇后跟前领罚。”
自有人吩咐下去,太后恼怒之下,秦婉和宋夷光劝了两句,也被太后让退下了。三个女孩儿刚走,太后则万分气恼的坐在了榻上,凤鸾一边劝一边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往日见老三是个好的,现下怎的如此小家子气,竟和妹妹过不去?”太后如斯说道,想到方才所谓的秦仪不在郑府却对其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的事,目光顿时一深,“你拿了哀家的令牌,亲自去御书房,有哀家的令牌,御林军不会为难你。你将今日的事告诉皇帝,若是老三真的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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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懿宁宫出来,宋夷□□得要命,一叠声骂四公主:“这包藏祸心的四丫头,我就知道她定然没安好心,要不是你机灵,今日太后非要罚你不可。”
“是呀。”秦婉淡淡应了一声,下定决心短时间内不再见卫珩了,“幸而上一次你同我一起去,否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宋夷光得意的挺起了小鼻子:“那是,谁有我能耐啊。”
好笑不已,秦婉和其并肩走着。今日四公主的告密来得太奇怪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四公主称是秦仪所言,那么秦仪又从何处知道?想到当日卫珩拜师之事,飞快的就为秦仪所知,加之他还知道其中的细节,再有今日之事,说是巧合,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只怕是温一枫,在私下和秦仪有所联系,有他这位吏部尚书在其中斡旋,秦仪能不知道么?
想透了这一层,秦婉忽的觉得全身发寒。若是温一枫和秦仪本是一派,那么前世的事,和温一枫必然脱不开关系。有温一枫如此深沉的心机,太子秦桓如何斗得过秦仪?
正巧宋夷光愤愤不平:“咱们不如让温大人帮忙找找是谁泄密的?我瞧着他对柳木头和卫珩都恨是关心,对你也好,定然会帮忙的。”
“不要!”秦婉高声喝止,将宋夷光吓了一大跳:“怎了?”
“我不信他,你也别信他。”秦婉摇头说出自己的观点,“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又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我不敢信他。”
宋夷光点头称是:“你既然不信他,那我也就不信他。”说到这里,她又挽着秦婉的手,“那你打算如何?再不见卫珩了?”
秦婉正要回答,身后就传来一道大力,将两人推得朝前冲了几步才停下。转头,却见四公主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都是你二人,牵连得我在皇祖母跟前失了面子!”
她自幼娇宠,又做了最小的皇女十几年,气性本就大,今日原是安了心思要向秦婉讨回母妃和哥哥的公道,谁成想,被秦婉和宋夷光两人一起,三言两语就将事态扭转,反倒是自己给太后厌烦了。越想越气的四公主不顾贴身侍女的阻拦,当下冲上来推了两人一把,也算是出出恶气。
宋夷光可不开心了,怒道:“自己成日血口喷人,还要怪别人牵连了你?你若不在太后跟前大言凿凿,太后能厌弃你么?”自小及大,她就对四公主十分不满。又因她养在太后膝下,素来得太后喜欢,所以也从来不怯四公主,当下就跟四公主对上去了,“是你自己口无遮拦,怨不得别人。”
“是谁口无遮拦?我是皇女,你们谁有我尊贵?”四公主高声叫道,见她气急了眼,贴身的侍女忙拉她,却被四公主一把推开,“你二人害了我母妃,害了我哥哥,今日还要害我?秦婉你三言两语将我母妃禁足了,又哄得祖母责骂我哥哥,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如一并使出来吧。”又指着宋夷光说,“我是皇女,你敢对我不敬?仔细我到父皇跟前参你!”
宋夷光笑道:“皇女么,谁没见过?你上面的三个公主,个个知书识礼,谁不称道一句。到了你这里,连太后都说你德行有亏。你就是德行有亏!”
四公主登时大怒,厉声道:“你敢说我的是非,给我掌嘴!”
那侍女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来:“宋姑娘,婢子得罪了。”说着,扬起手,巴掌就要落下,被宋夷光一推,立时摔了个屁墩儿:“别学你主子的,自己不顺心,就拿别人撒气!”
见自己的侍女被推倒了,四公主暴跳如雷:“她代表的是我,你敢和我过不去!”说着,她便亲自上前,扬着小手要打宋夷光,宋夷光轻描淡写的撇了撇嘴:“还指不定谁打谁呢,你可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