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卿是倾国色 风储黛 2345 字 14天前

陈祺一耳光挨得眼冒金星,委屈起来,捂着脸哀哀叫道:“母后为何掌掴儿臣?”

“你装糊涂?”皇后出身商贾世家,只念过几年私塾,但也晓得轻重利害之道,登时学起民间妇人一道来,一手揪住了陈祺耳朵,喝骂道:“我几时下了懿旨,请萧弋舟的人进宫喝茶?我没事得罪姓萧的作甚!若不是你见色起意,调戏不成,偷走我的懿旨私加凤印,这事都还有得挽回!”

陈祺做的一切全没瞒过母亲,只好对方才望风此时藏头缩尾的小太监瞪了一眼——狗奴才,果真是你出卖我。

皇后对唯一的儿子溺爱骄纵过了,如今教训,也晚了,她松开手,觑着陈祺道:“你父尚且要敬萧泊三分,请他观秋祭礼,逆子尔敢!”

陈祺捂着脸揉着耳朵,憋闷道:“母后,事已至此,已无回头路了,您成全了儿子这一回不成么?”

皇后挥袖,“不成!你闯下祸患来,倘若惹了那西绥世子,教你父皇给你擦屁……善后不成?从小你就这副德行!这一回,断不能让你一时儿戏,坏了你父皇江山。莫怪母后这回待你心狠,我已命人去放了那女奴,将她暗中遣送到秋祭军营,当送萧弋舟一个礼物,将此事,便揭过去。”

倘若没有前不久,官海潮以美人换取那丑奴之事,皇后还未必肯为了一个没名没姓的奴隶出手,但既然是萧弋舟看重的,便不能轻易教儿子得逞了去。

陈祺捂着脸,大气不敢喘一个,更不敢说上一句忤逆之语,唯恐母亲更怒,日后连凤宫里的女婢也不给他玩了。

“母后教训,儿臣谨记了。”

“记得才是,以后莫惹那萧弋舟,他在塞北以五千军力斩杀了敌军一万有余,是西绥军神,你父亲这几年横扫中原,那也只是中原罢了,可从没得罪过萧家。”

皇后说着,食指往陈祺额头上一点,陈祺顺从地后仰了下,心里却依旧难受,郁郁不平。

*

鸽子飞入秋祭猎场外围军帐,萧煜亲自取了,走入白帐,呈给萧弋舟。

拥着雪羽大氅的男人信手放下简牍,接了过来,将卷成筒的信纸拆开,登时面色阴沉,将信纸揉在掌心拍于案上。

萧煜见世子动怒,心知不是好事,问道:“世子,可是驿馆那头出事了?”

“好一个濮阳达。”

萧弋舟嗤笑道:“敢对我阳奉阴违。”

萧煜不敢捡起信纸偷瞧那上头写了些什么,但能让世子动怒,想必是濮阳将军自作主张了,萧弋舟将信纸扔给他,萧煜脸色不愉地看完,将信纸扔在火烛上烧了。

濮阳达素来不喜公主,可惜世子不听他所谓逆耳忠言,在即将对胡人大胜之际,撤兵回转,一路南下。

后来世子更是,为了公主深陷险境,被陈湛安了一个骁骑将军名头,走也走不得,成为卞朝旧部、天下英豪恨不得以口唾其面之人,濮阳达心高气傲,便越俎代庖,替世子代为决定了这借刀杀人一事。

世子留濮阳达看护院内人,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萧煜默默一声叹。

周清从外头掀帘入里,“世子,濮阳达来了。”

倏地,萧弋舟长身而起,携剑疾步朝帐外走去。

晚一步,嬴妲会危险一分。

他无意此时处置濮阳达,未曾想他已主动撞上来了,帐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弋舟跟前。

“世子恕罪。”

他一头磕下来,直欲将泥沙地砸出窝来。

萧弋舟冷言侧目,剑锋出鞘,便架在他脖颈上,濮阳达吃了一惊,虽想到世子会为了那公主降罪于自己,但却没想到,世子竟会一剑抵住自己咽喉!

“濮阳达,不悔。”

他硬气得很,坚持不认错。

萧弋舟冷冷道:“留着命,待我找到她,必治重罪。”

萧弋舟提剑而出,才走层层叠叠的白色营帐,萧煜前往马厩牵马,这当这时,一众人乌泱泱簇拥着陈湛跑来,“萧世子,此事,事有误会。”

陈湛也是才从宫中接到传信,知晓那逆子所作所为,怒不能遏,幸而他还有一名贤德的皇后,将一场干戈化解于无形,趁萧弋舟蹙眉按剑之际,陈湛已奔至面前,“萧世子,事有误会。此时,皇后已命人将那位软软姑娘梳妆打扮妥帖,正送往军营来,世子如稍待片刻,必能等到。”

萧弋舟淡淡一笑,“不了,我亲自去迎她才合适,劳烦皇后的人将她送回驿馆,我见着人才能安心。”

陈湛一怔。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萧弋舟能对一个女奴,说出“安心”二字,都是刀口舔血,滚过火海之人,求一安心何其难得。陈湛知道这分量不低,忙不迭道:“也好,朕即刻命人下令,世子回驿舍之时,必能见着她了。”

“贱婢而已,宫中绫罗,她穿不惯,请皇后日后不必费心了。”

萧弋舟已翻身上马,冷峻的面容比方才虽轻松了些,眉宇却仍不见松。

陈湛也笑,“甚是。甚是。”众人见皇帝对萧弋舟如此敬重,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暗道太子顽劣必要严惩不贷才是,否则才安定下来的江山,恐将又祸起萧墙。

萧弋舟率西绥众部拨转马头离去。

第14章 迷藏

嬴妲昏昏沉沉的,熏香的药力一过,便从颠簸的马车里醒了过来。

醒时周身麻痹,酸软得提不起力气,她被打晕之后,不知被陈祺的人做了什么手脚,眼睛被布条蒙着,嘴里也塞着东西。

未几马车停了,帘似乎被掀开,薄纱缠着的眼艰难睁开,能撞见一丝残余的光线,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出了马车,跟着又是一路疾行。

到了完全漆黑处,又目不能视物了,嬴妲惶恐不安,“你是谁?”

那人轻笑了一声,手替她将纱带解开,洞中幽邃,燃着篝火,围坐着十数人,皆黑衣蒙面,犹如鬼魅,嬴妲将眼睛用力揉几下,才从男人那一声笑里分辨出,这是谁。

“表兄?”

她忽然笑起来,一把抓住夜琅的手臂,“真是你。”

叛军攻破平昌后,嬴妲自顾不暇,还以为皇亲国戚一应被陈湛赶尽杀绝了,没曾想今日又能得见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