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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天,江郜告辞,回部队主持大局。
南法市气候倒还适中,医院里感冒、花粉症、各种皮肤过敏的人流也有所增长。
小黑与其他几位牺牲的特警的家人们,一起举行了追悼会,江淮放负伤在身没法出席,嘉茵主动提出代表他去给好兄弟送最后一程。
小黑的双亲都是生活本分的老实人,被这丧子之痛近乎击垮,但却没有为难任何人,也没有对警队怒不可遏。
他们的通达明理,让前来安慰的大队长都觉得特别伟大。
满场都是热泪盈眶的人们,还有自发前来给牺牲特警们献花的群众,小黑的未婚妻哭得柔肠寸断,把好多人都给惹得红了眼框,东子憋了老久的眼泪也再一次夺眶而出。
他亲眼看见兄弟怎么断了一只手腕,这痛很想而知。
嘉茵擦掉满脸泪痕,双眼还有些微微洇湿,她与小黑未婚妻年纪相差不大,那姑娘也以为她与江淮放好了有很长一阵子,心里话都愿意和她说。
嘉茵就想着多劝劝这姑娘也好,“你别想太多,要好好的。”
“我那时候……还老和他开玩笑,说什么你要死了我也不活。我知道他出事……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姑娘喃喃地,连忙擦了擦泪水,“可你说他们拼死拼活,到头来不就为了保护咱们吗?我要死了,怎么对得起他……”
“我想过和他结婚以后,最怕的就是他早上踏出这扇门,晚上却回不了家……”
嘉茵被戳中心里的一块软处,又酸又疼。
是啊,警嫂的难处也明摆着不是吗,都得是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家里才不至于闹翻天。
你最爱、最重要的人的命,永远握在别的手里,你试试这滋味,试过就知道有多难。
想着江淮放命悬一线,随时随地可能会被人剥夺生命,这种感觉其实就跟以前他怕罗庚对她胡来是一样的道理。
他俩肯定谁也受不了。
与江淮放相比,她的人生已经算是单纯许多,至少他们的社会治安,靠的到他们无时无刻职业奉献与被挫折和蹂躏之下的艰苦。
嘉茵又想起昨天那人与她谈天的情景,因为俩人关系不同了,能聊的自然也多了。
江淮放拉着她侃这侃那,到后来,还给她说了那些关于他工作上的黑白两道,阶级对立……
“有时候,我会觉得以前那些事……特别可笑。你毁了别人最宝贝的人儿,别人也毁了你的……”
当时,江淮放说着,又给自己摇了摇头,“可咱们是当特警的,风里来雨里去,就算你不抓他们,也要有人来抓。”
他们说到底不过是各司其职,天经地义,这笔账不是十几二十年就能算完的,算完了,又怎么样?
男人的眸底因为痛苦而隐隐发红。
嘉茵知道他也不好过,她能接受他是桩好事,车祸却又是一桩大悲剧,他一时喜一时悲,感情控制不好都没法认真地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