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在下并不熟知君少优为人,自然不好随意品评。只是由字观人,以文品人,在下以为能做出‘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这样的诗句,君少优大抵不是个寡廉鲜耻之人。”
君少杰冷笑道:“那可未必。前朝奸相杜衡亦是长于诗赋,写的一笔好字。还不是欺君罔上,祸国殃民。世昌兄既然不熟悉君少优此人,还是不要乱开口的好。免得他日君少优又做出什么丑事,打了世昌兄的脸。”
杨永皱了皱眉,有些不太适应君少杰此番咄咄逼人的态度。只是他向来不是个与人口舌争论之人,遂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君少杰冷笑一声,满脸得意洋洋,自以为胜。转过身继续跟围在周身的学子们编排君少优如何如何嚣张跋扈,欺压内眷,及至勾着一脸淫、笑猜测永安王庄麟与君少优内室私密之事,其口沫悬飞,淫、秽、龌、龊之态,叫人为之侧目。
学舍门口,奉祭酒张明城之命引着君少优入学舍上课的助教一脸尴尬的看着身侧的人。君少优但笑不语,举止悠然的慢慢踱步进入学舍,在君少杰身后站定,挑眉笑道:“我观二兄长夸夸其谈,着实辛苦。莫不如喝碗茶汤,润润喉舌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刚刚弄人弄人扔了一个地雷
天泪之星蓝扔了一个地雷
然后,不是花中偏爱菊,此乃元稹的诗~~~~
第30章
第三十章
君少杰脸上一僵,只觉得寒毛耸立,脊背发凉,一个动作跳将起来,转身看向君少优,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君少优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挑眉笑道:“这话说的倒也稀奇。二兄长既然号称对我之品性举止了如指掌,如此简单的问题,怎么反倒问起我来?”
君少杰被君少优一句话讥讽的面红耳赤,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不过是个以色侍宠的小儿罢了,得势便轻狂起来。”
君少优接口说道:“兄长所言甚是。在下也十分讨厌那些得了势便轻狂的人。不过与此相比,在下更可怜那些得了势也轻狂不起来,专管背后议人是非。亦或凭借私心猜测,揣度他人境遇如何不堪之人。”
没等君少杰暴怒而起,君少优轻笑一声,继续,开口笑道:“前几日我与王爷游玩曲江池,路经一座道观,瞧见多少善男信女叩拜祈福,供奉香火,只求三清真人保佑福寿安康。可观中的道士却若无其事,既不供奉真人,亦无怂恿香客多添香火之事,反而如尘俗田舍人一般耕地种田,自给自足。我心中好奇,便上前询问。问他就在真人脚下,缘何不祈求真人垂帘。结果那道士跟我说,三清真人每日要接受无数善男信女之朝拜祈求,分、身乏术。观里的小道士恐真人太过劳累,只好自求多福。唯在晨钟暮鼓中做足两遍功课即可。”
说到这里,君少优意味深长的看了君少杰一眼,径自笑道:“在下心有所悟,以为心中有道,所见皆道,便是这观中真人的大智慧。不过此刻观二兄长之言谈,恐怕亦是心中有盗,所见皆盗罢。”
“噗嗤。”静坐在人后的杨永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起身笑道:“之前有幸,看过王妃参加国子监大比的试卷,已然对王妃之惊才艳艳甚为折服。今日一见,王妃竟然于道教箴言亦有所涉猎。果然是学识渊博之人。”
君少优循声望去,瞧见端然站于人后的杨永,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
杨永并未察觉,越过众人走至君少优跟前,拱手见礼道:“在下杨永,表字世昌,华阴人士,见过永安王妃。”
君少优垂眸掩下一番思绪,还礼道:“在下君少优,京都人士。并无表字,世昌兄称我少优即可。”
杨永点了点头,他也不愿意时时称呼一个男人为“王妃”,遂改口笑道:“少优今日刚到国子监,如若不嫌弃,在下愿为向导,为少优引见一些熟人。”
君少优立刻笑道:“有劳世昌兄。”
杨永立刻回头,将自己平日较为亲密的小伙伴们介绍给君少优。一个是理国公的幺子姓李名誉字少冲,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姓姚名沅字鹏飞。君少优与之交谈几句,大多是天真烂漫,心绪平和,无甚心机之人。他初来乍到,很愿意同这样的人接触。
被晾在一边的君少杰看着两伙人亲亲热热的交谈起来,心中越发不满。只是杨永和姚鹏飞也就罢了,一个是前朝皇室后裔,如今在京中不过虚应个爵位,每得礼遇优待,不过是圣人做给前朝老人和黎民百姓看的。另一个是礼部尚书之子,清水衙门的勾当,也无所谓。可李誉乃是理国公府嫡幺子,在家备受父辈兄长宠爱,理国公论战功封荫又比他们家高出一截。况且理国公那性子最是火爆难缠,跋扈护短,君少杰着实不敢招惹。
君少杰再三思量,最终不过是冷哼一声,故作不屑的说道:“以色事人,谄媚献上之辈,倒是牙尖嘴利的很。”
君少优闻言,但笑不语。今日一番口舌,他已然占尽上风,倘或再继续纠缠,恐怕会给人以咄咄逼人,得礼不让之嫌疑。君少优不想在人前落下这般形象,遂撂开手不提。何况来日方长,当真不必急于眼下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