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同床共枕十多年,君少优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平阳公主心中的小算盘。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君少优突然想到前世他在琼林宴上与平阳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彼时她也是如此笑颜如花,娇俏可人,天真娇憨的叫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只可惜时过境迁,他心中再无当日悸动。君少优微微垂下眼眸,很是平静客气的说道:“公主抬爱,少优愧不敢当。”
庄麟手持杯盏在旁细细观察君少优一举一动,见此形状,微微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将盏中茶汤一饮而尽。
平阳公主瞧着君少优不冷不热的答对,心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不觉越发仔细的打量起对面的君少优。在今日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位大皇嫂,也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就得罪了他。她庄澜漪出身高贵,性情温婉,自负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就连一向与母后不合的宸妃娘娘见到她也是亲亲热热的,更不必提旁人。因此她从未有过这等被人疏离冷淡的经历。今日君少优一番应对,虽说从礼节上叫人挑不出错来,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就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平原公主想了想,目光隐晦的落在庄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她原以为这位令人交口称赞的大皇兄真是个契阔爽朗,光明正大的人物。从不肯背后褒贬旁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留意到平阳公主貌似隐晦的一瞥,君少优饶有兴味的轻笑一声,转头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庄麟。
庄麟不以为然的耸了下肩膀,小人惯是喜欢以己度人。孔夫子讲“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还是有点儿事实依据的。
庄周和平阳两兄妹看着庄麟夫夫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举动,心中只觉得一发气闷。
平阳公主当即开口笑道:“知道大皇兄与大皇嫂新婚燕尔,正是缠绵恩爱的时候。可好歹也理我们一理才是。”
庄麟哂笑,刚要开口说话,陡然听到外面一声通传报“宸妃娘娘到”,便咽下口中的话,起身见礼。
不过呼吸间,一位身着明黄色贵妃宫装,梳着流仙髻,头插赤金镶红宝石飞凤流苏金步摇,身披朱红绫罗以金线挑绣合欢花锦帛的美艳夫人走入殿内,身后跟着一派宫娥美俾,声势浩大,先声夺人。
美艳夫人走到太极殿中央,当地而立,微微欠身说道:“臣妾给陛下请安,给皇后请安。”
永乾帝没等宸妃行毕礼,直接起身说道:“爱妃快快请起,在长极殿等得不耐烦了吧?”
言毕,直接走下台阶,拉过宸妃的手将人搂在怀中,簇拥着回到上位。宸妃瞧见皇后面沉如水的坐在一旁,挑了挑一双柳眉,嗤笑道:“几日不见,姐姐越发端庄了。”
皇后瞧着永乾帝与宸妃同榻而坐,心中更是酸楚,强撑着笑意应道:“哪里比得上妹妹明艳动人。妹妹在宫中可是一等一的美人,这么多年来宫中进人无数,竟无一人能比过妹妹的恩宠。本宫原以为这辈子也瞧不见比妹妹更有颜色的,岂料今儿见了麟儿媳妇,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妹妹当真好福气。”
顿了顿,又轻勾唇角,语调轻快的说道:“再过三五个月,周儿也要大婚了。定的是赵太傅家的嫡长女,听说最是个贤良温顺的姑娘,家世品行本宫都很满意,就是这容貌不太出众。若是届时能有麟儿媳妇三分颜色,本宫也就心满意足了。”
宸妃面上笑容微微一敛,旋即把目光放在了下首端坐的君少优身上。待看到君少优那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宸妃面色微微一动,恍惚间生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不过这一分熟悉旋即被另一番攀比心压下去了。她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赵太傅乃是两朝帝师,其家风门第自然没的说。相比由他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是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自然的。”皇后接口笑道:“其实妹妹也不错,单瞧着麟儿媳妇这长相便已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以后妹妹在宫中闲来无事,可叫麟儿媳妇多进来陪陪你。你只瞧着麟儿媳妇这容貌,想必就开怀了。”
宸妃面色微微一变,有些气恼的瞪了庄麟一眼,只觉得这儿子越大越是糊涂。光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将来争储夺嫡,也要有妻家的势力帮扶才行。娶个花瓶放在家里倒是赏心悦目了,只可惜没有半点儿用处,连最基本的传宗接代都做不到……
宸妃恶狠狠的瞪了庄麟一眼,心中冷哼。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皇后瞧着宸妃一番举动,十分自得的掩口轻笑。
永乾帝微微皱眉,拉着宸妃的手笑道:“细细想来,麟儿这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性子倒是跟朕很像。只是这小子的运气倒比他老子强多了。至少,不必经历他老子当年的辛苦。”
一句话引得宸妃又想到了当年那战火纷飞时,回头冲着永乾帝嫣然一笑。又冲着皇后示威似的挑了挑眉。
皇后死死握住手中锦帕,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沉默半晌,方才勉强打起精神笑道:“听说昨儿宸妃妹妹将镇国将军府的大娘子接进宫了,不知妹妹是想做什么呢?”
“不过是宫中寂寞,接娘家侄女儿陪本宫说说话罢了。怎么,皇后连我宫中此等小事都要过问吗?”
瞧见宸妃的气势如此咄咄逼人,皇后不怒反笑,颇有深意的瞧了眼下坐的君少优,开口笑道:“没什么,不过随意问问。妹妹你太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