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纺道:“怎么穿不上?穿给我看就是了。”
觉慧不知怎的,脸色一黯,笑容有些勉强道:“奴不善女红,别糟蹋了好东西,还是算了罢。”
袁纺没再说什么,却将那匹苏罗交给裁缝做了一套衫裙,又买了几样首饰,这日吃过午饭,一并带上去了水月庵。
进了大门,只听一片莺声笑语,原来是几个尼姑坐在院子里闲聊,见着袁纺,都拿眼睛盯着他看,一点不知避嫌。
袁纺上前作揖道:“敢问几位仙姑,觉慧在么?”
众尼看着他腰间的钱袋,都不说话。
袁纺会意,刚拿出一吊钱便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尼姑抢了过去,笑嘻嘻道:“施主,我们这里有明慧,圆慧,并没有一个觉慧,您是否记错了?”
袁纺怎么会记错,然而众尼都说没有,他心中奇怪,也无可奈何,便要告辞。
众尼见他有钱,哪里肯放他走,将他围在中间,你拉我扯,还有的去抢他手中的锦盒。里面装着送给觉慧的衣服首饰,袁纺紧紧抱住不放。
一个尼姑笑道:“施主,难道我们都不及那觉慧美貌么?”
袁纺恼了,冷冷看了她们一圈,道:“你们几个给她提鞋都不配!”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几个尼姑遍体生寒,只听咣当一声,大雄宝殿的匾额掉了下来。众尼吓了一跳,不由松开手,袁纺趁机逃脱出来。
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奇怪,觉慧若是水月庵里的尼姑,其他尼姑为何不知道她?若她不是水月庵的尼姑,为何要骗他?
到了晚上,觉慧来道:“听说相公白天去庵里找奴了?”
袁纺道:“是有此事,不过我问几个尼姑,她们都说没有你这个人。”
觉慧道:“奴与她们关系一向不好,难怪她们如此说了。”
袁纺想想也是,觉慧姿容出众,难免遭人妒忌,于是不再放在心上,拿出衣服首饰,道:“你说你不善女红,我便叫人做了,你穿上试试。哪里不合,我再叫人去改。”
觉慧怔了怔,伸手抚摸着衣料,道:“相公何必如此费心?”
袁纺道:“你不晓得,我家中那位容貌无盐,每每看她锦衣华服,我都想这衣服若是穿在一位花容月貌的美人身上,该是怎样的风采?如今我得了你这样的美人,自然想好料子都送给你做衣服穿。”
觉慧红了眼圈,低头轻声道:“奴身份低贱,不值得相公如此厚待。”
袁纺道:“怎么不值得?你是我心中的嫦娥,只恨没有月宫给你住,天衣给你穿。”
觉慧落下两行清泪,道:“奴穿不上这衣服,因为……因为奴并非活人。”
袁纺呆了半晌,缓缓转头看向墙面,这时才发现明明灯前站着两个人,墙上只有孤零零的一片影子。
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