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她声音很轻,以至于他回答的时候,也不觉地降低了音量,用近乎气声的低音问:“你说什么?”

他如她所愿地放了手,双臂却没有一并收回,反而交叠着环住了她,她被他的力量带得后仰,靠在了他的胸口。

这一刻,深呼吸也无法平复心跳,更无法消退脸颊上灼烧的红晕。

糟糕,情况好像变得更糟糕。

许果慌乱着,避免与镜中的人对视,眼神左右闪躲:“我是问,我和二花走了以后,发生什么了吗?”

“你希望发生什么?”沈星柏哑声问着,他圈着她,那声音在她的耳边游荡,长出了腿脚,顺着耳膜一路钻进了骨髓。她禁不住握住他的一只手臂,想要制止他抱得更紧。

“我希望你好好的。”许果连呼吸都停滞,半边身体酥麻着,酥麻着,几乎脱离了她的意识,不再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他迷幻的声音仍然在侵略她脆弱的神经:“担心我吗?”

镜子里的男人,眸子里凝结着雾气,执念无所遁形。

她下意识地说出:“担心。”

他又一句:“很在乎吗?”许果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打算认认真真回答她的问题。

这样她就不能彻底放心,就会一直歉疚,惦记在心中。

“在乎。”她的手指贴上了他的右手关节,摩挲着那里已经愈合的黑痂,然后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拿开,脱离他的束缚。

“如果我……”男人还要再问,许果转过了身,踮起脚尖。

总得有办法制止他吧。

许果吻得如扑火的飞蛾,沈星柏被动地配合了她几秒,伸手将她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从她那里把主动权索回。

舌头不仅能吐露真心,还可以交织纠缠,掀起缠绵悱恻的爱和欲。

记得初吻也是她先亲的他,那是在大学前的那个暑假,他的一次难得的午睡的时候。

沈星柏不常在白天睡觉,也许是那天的天气太闷热,他倚在飘窗的一角,无意中打了个盹。阳光透过纱帘投下斑驳的光影,分割开他漂亮的脸庞。

许果的本意是偷吻。

只是,在触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他就醒了过来。

他躺在那里睁开了眼睛,与所有梦被惊扰,突然醒来的人一样,神色茫然。

许果心怀鬼胎地坐在他身旁,默不作声,她以为他会很生气。

“你在做什么?”沈星柏这么问她。

她坐在那里,俯视着他清透的面容,高温让他的脸上沁出一层薄汗,湿湿濡濡的皮肤,因为热而微微发红的脸颊,让人莫名联想到“可口”、“美味”之类的奇怪形容词,她感到自己无形之中,把人家给侵·犯了。

“是不是不喜欢啊?”许果挠着脑袋问,她准备着等会儿就说,要是不喜欢,她以后就不这样了。

他不回答,握过她的手,拉着她俯身靠近了他。她的脸低到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想自己停下来,却被他扳住,继续往下。

是她开了那道门,但,是他领着她走进去。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散发着好闻的汗味的少年,抱着她在窗台上滚了一圈,翻起身来再度吮住她,那样用力。

真好,是谁发明的接吻?许果神智不清地想。

这个动作如此神奇,让她在进行的过程中,能够真心实意地感觉到,沈星柏是离不开她的。

许果觉得不能再这样吻下去了。

她按着他的胸口,往外推了又推,他们挨得太近,以至于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变化。可她已经不是那个炎炎夏日里,偷食禁果的少女。

“外面还有小孩子呢。”她声音变得极其微弱,意识涣散得厉害。她坐在洗手台上,这个高度,正好可以与他平视,她抬起迷离的眼睛,对上了他雾气弥漫的眸子。

沈星柏抬起一只手,捧着她半边脸颊,拇指轻柔而眷恋地在上面来回磨蹭着。

“和好吧,果果。”她听见他在说,“以后不逼你考博了。”

很久以后,许果洗完澡,擦着头发出了浴室。

外边不见两个大人的影子,只剩下二花一个人趴在餐桌上写写画画。

“在写什么?”许果走过去问,二花今天没去上课,是没有作业的。

“许老师,沈哥哥刚才问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二花兴冲冲地拉住她的手,“我要有新名字了。”

“名字吗……”许果想了想,释然。要带这孩子出了深山,到城市里生活,黑户是不行的。要给她上户口,肯定还要好好起个名字,“二花”这种名字,平时叫起来很亲昵,但要是用在正经的场合,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二花是不是姓翁啊?”她在二花身边坐下,伸手拿过那张写了很多字的白纸。

“我不要姓翁。”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与此同时,许果看到了那张纸上,写的大多都是同一个字。

“我要跟老师姓,以后我就姓许。”二花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个胡闹的小孩,“老师,我的名字你来起吧?”

“我来吗?”这么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许果很是不知所措,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孩子的新生,就好像从此寄托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