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气氛,太过凝重。
老爷子道了句:时事不等人,便起身离开了。
似是该说的都说了,在无多言。
他走后,徐落微明显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爬上来的冷汗一点点消下去。
一家五口相对无言。
徐绍寒是无力的,尽管老爷子说的话语很恶毒,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现实,倘若将豪门斗争当成童话来对待,确实跟送死无何区别。
时事、是真的不等人。
那些想上位的人不会因为你没有准备好而不将毒手伸向你。
若真到了那一日,徐家真的要准备好过清明节了。
而徐君珩呢?
他是悲哀的。
老爷子字字珠心,从事业到爱情。
他自己爱的不过深,怪谁?
是啊!倘若他真的爱简兮,早该将人娶回家了。何苦还等到现在?
等到现在成了现如今两难的局面?
咎由自取,能怪谁?
老爷子只言片语将徐家上上下下数十条的人命都压在他肩上了,他还能做如何选择?
还能有如何选择?
徐启政呢?
他的人生阅历若细说,出一本如同新华字典那般厚的书应当绰绰有余,从那个阶段过来的人在细看徐君珩的种种纠结,大多都是感同身受的。
徐启政想,若人生九九八十一难,他这才到第几难啊!
坐上高位之后等着他的,是那翻不过去的丛山峻岭。
叶知秋呢?她在回忆往事,回忆当年的是是非非。
回忆天家的残忍无情。
这场沉浸在徐绍寒的手机铃声中被打断。
一通来自安隅的电话,他不得不接。
起身,拿起电话走远了些,轻轻道了句:“安安。”
那侧,徐黛晚餐已做好,询问安隅先生是否归家用餐,她也不知,索性就拨了这通电话。
电话那侧,响起她轻柔的话语声:“回来吃饭吗?”
徐先生心头一软,安隅这声关心的询问,冲去了他刚刚隐着的所有情绪。
“你先吃,不用等我。”
浅浅交代了几句,收了电话。
是夜、徐君珩卧室,徐绍寒拿着两瓶酒进去。
递给他,后者伸手接过,啪嗒一声拉开拉环,而后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十月底的阳台,冷风嗖嗖,吹的人面庞生冷,但一杯酒下去,大半寒意都减了。
这夜的天空,阴暗黑沉,没有月亮,没有星光。
一如此时徐君珩看待自己的人生,黯淡无光。
没有出路。
他深知,当上总统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始。
他人生中的另一个开始,那个开始意味着他要经年长久以往的面对权力斗争。
不死不休,永不停歇。
不似徐绍寒,更不似徐落微。
“你跟安隅现如今还好?”他喝了口啤酒,问道。
“还好,”徐绍寒坐在身旁浅浅回应。
徐君珩闻言,点了点头,未有言语。
还好就好。
他喝了口啤酒,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黑夜行程,似是聊及家长那般:“前段时间母亲同我说,天家的子女,难有幸福的,但无论如何,她希望我们都不要淹没在这洪流中,成为一个除了家族什么都没有的冷血动物。”
“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吗?
没有。
他什么选择都没有。
只有一条路可行。
不管这条路上有多少洪水猛兽,不管这条路上是否布满荆棘,不管这条路上是否艰难困苦,他除了往前,别无他路。
这是他的人生,从生下来便注定了的人生。
“我也想要幸福,我也想要美满的婚姻,我也想要完美的后半生,谁不想呢?可能怎么办?”
这天家的重任总该有人承担啊!
不是他就是徐绍寒。
他的苦痛和无奈,无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