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秋风、吹动着这个城市的花草树木,吹伤了某些人的心。
她坐在洁白静默的长廊上,思忖自己对这场婚姻的态度,思忖自己对徐绍寒的态度。
那日,宋棠问她,是否对徐绍寒失了心。
她是如此回答的;“成年人的世界,每一次失心都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心甘情愿。”
所以、她对徐绍寒敞开心扉,是心甘情愿,不存在失与得。
也不存在是徐绍安诱拐她上贼船。
这场情爱中,不过是她遵从内心的选择罢了。
可这是之前,倘若现在,你问她对这场婚姻是何感觉,安隅会沉默,会无言。
会不知如何回答。
她在交心给徐绍寒之前往了他身后庞大的家族了。
忘了这个男人本来的面目,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她会蒙住你的双眼让你自动过滤那些不好的事务,留下那些美好的,让你向往的。
她向往徐绍寒的温暖,可却忽略了这人本就不只是她的丈夫。
人心啊!何其复杂难言。
安隅直至发出那通消息之后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她在思忖自己与徐绍寒的关系,思忖自己为何会出手,可最终,未曾得出答案。
这日上午,料峭寒风之下,她缓缓起身,拢了拢身上风衣起身离开医院,身后,周让唤了两句,她似是未曾听见,所以也未曾有半分回应。
s市人民医院,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段,所以,不缺乏街边小店与能够歇脚之地。
这日,赶路至此,未曾进食。
她许是饿了,找了个不起眼看起来脏乱差的混沌店坐下来,点了碗混沌,眼前桌面上一是盘咸菜,安隅伸手哗哗抽出桌面上粗糙的纸巾,将跟前油渍擦干,而后将卫生纸团成一团,准备一会儿在收拾。
“晨间没吃?”身旁话语声响起,安隅侧眸望去,见徐君珩西装革履的坐在身旁简陋的位置上,不免有些出入感。
她想,他这身西装足以买下老板这间店铺了。
“走错地方了?”她浅笑开口问道。
“怎?你能来我不能来?”说着,他招呼老板过来,要了碗混沌,老板询问他要何时,这人许是懒得思考,也许是不饿,随意道了句;“跟她一样。”
混沌店里,安隅侧眸望向身旁徐君很,见那人面上一派正经,没有揶揄打趣的意思,这才知晓这人真的是坐下来吃混沌的。
“我以为你现在没什么空闲时间来跟我这个闲人聊家常,”安隅略微讽刺的话语声开口。
他确实是没时间,晨间一番争吵过后他便离开了,忙完些许事情听闻父亲在,遂又赶过来,不想,尚未下车便见安隅从医院侧门出来,周让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他下车,挥退了周让,迈步尾随她而来。
见她迈步进了这家不起眼的混沌店,徐君珩倒是没有思忖,也跨步跟了进来。
“确实没有,”他答。
正说着,老板将混沌端了上来,徐君珩伸手接过,而后推至安隅跟前,她倒也是不客气,伸手从筒子里抽出一次性筷子低头吃着。
“但我想,你应该愿意跟我谈谈。”
混沌刚起锅,很烫,安隅尝了口,便觉应该等等,于是,她一手拿着一次性汤勺,一手拿着筷子在等混沌转凉,听闻徐君珩的话语,她笑了笑:“不见得。”
她尚且还没发现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也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证据链,”徐君珩开腔,话语间到底还是带了些许谨慎,只是聊着,但片字不提是因为何事。
以免叫有心人听了去。
天家人的谨慎安隅想,她在修炼一世,怕也是到不了那种巅峰的。
安隅闻言,侧眸望了眼这人,而徐君珩此时,视线也落在安隅身上。
四目相对,一人是志在必得,一人诧异。
安隅想,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可以如此自在的跟自己提起此事?
于是她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想拉我下水?”
“你发那通声明时不就是将自己摆在了我们这方。”徐君珩道。
这是一句陈述句,不是询问句。
倘若在半小时之前,他尚且还摸不准安隅到底是何种心态的话。
那么在见到那条动态时,他知晓了。
在某种情况下来说,安隅已经将自己摆在了徐家四少夫人的位置上。
已经将自己摆在了徐绍寒妻子的位置上。
不然,那条动态从何而来?
“言论自由是我的权利,如果你想以此来验证什么的话,那我劝你,还是醒醒吧!”
说着,她将手中凉却的混沌送进嘴里,缓缓嚼着。
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好似徐君珩真的是在跟她聊着家长里短,而不是在共谋什么大计。
“怎?难道你刻意截图为证发声明不是因为徐绍寒,而是因为闲的蛋疼?”他颇为嘲讽的话语在耳边炸开,让安隅不免停下了手中动作。
见她望向自己,徐君珩在道;“还是说,你只是想向广大网友证明任何人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好带领大家一起来抨击你丈夫,评论这件事情的起由?”
“你有意见?”
“那到没有,只是觉得安律师闲得慌罢了。”
“怎?徐少爷管天管地还管我闲不闲得慌?你活在人世间真是浪费了,那么厉害,你怎不上天?”啪嗒,安隅将手中筷子落在碗沿,那清脆的响声在这间临街小店里不算清脆,但徐君珩离得近,听见了,也看见了。
“我要有那本事,也不会坐在这里策反你了,”徐君珩答,端着一副不要脸的姿态在她身旁,,丝毫没有因为安隅怼他而感到不悦。
老板将混沌递过来,他伸手接过,道了谢,如她一般抽出一次性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混沌。
“你还知道是策反,”她冷笑反问,看徐君珩的目光跟看神经病好似也没半分区别。
“有些人,惯于自欺欺人,我不过是做回人生导师罢了,听起来是侧翻,其实是带领人家走上正道。”
“倒是难为你了,”安隅冷笑开两口。
“难为到不难为,不过是有人觉得我管天管地还恨不得将我送上西天罢了。”
“、、、、、、、、”安隅一阵无言。
她望着正在低头吃混沌的徐君珩,止了言。
只觉的这人,今日实在是格外欠收拾。
她们之间,被出了徐家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可此时,却异常怪异的坐在一起吃着混沌说着那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语。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安隅冷嗤一声,低头舀起混沌往嘴里送。
“一把年纪了,在没点自知之明,不是白活了?”
这是一句自嘲的话语,旁人听不懂。
但安隅懂了。
那是2002年深秋街头,枯黄的落叶被秋风垂落在地,给青石板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黄的地毯,咖啡馆里,有人正低头忙碌着,亦是有人正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时光。
而安隅,属于前者。
她低头擦着吧台之时,同事迈步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视线远眺,望着窗边位置。
她抬眸望过去,见那人时,她眉头狠狠拧了拧。
于是、未理。
直至下午时分的高潮忙过去,得以空闲时,老板让她过去看看,她才抬步过去。
窗边,那人跟前放着一杯摩卡,已经不清楚是第几杯了,总是,依旧在冒着袅袅热气。
她走进,那人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对面空位,话语简短干净;“坐。”
“您有事?”她尚且还算客气。
但无奈面色太过清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