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手中碗筷,拿起一侧准备好的毛巾给安隅擦了擦手,随后将人从椅子上扶起来,话语淡淡柔柔;“让徐黛烧个暖水袋给你暖暖,去沙发上等等,我就来。”
素来清明的徐太太此时如同提线木偶,呆愣的任由徐先生摆弄。
着实是怪异的很。
这日清晨,徐先生拢共就干了两件事,一是喂自家爱人吃早餐,二是自己吃早餐,前者,近乎花了半小时,后者,统共不过三五分钟。
徐绍寒的举动无疑是让磨山佣人万分惊恐,更甚是惊奇这素来不和的二人何时关系变的如此融洽。
这日上午,即便安隅不愿,徐绍寒依旧是强行将人带到医院,徐黛与叶城跟随。
生活总是给你开各种各样的玩笑,你以为这世间所有人都会像自己亲生母亲那样冷酷无情,实则不然,冷酷无情的只是她而已。
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她看着徐绍寒谦卑有礼的站在医生跟前追问一些细节,看着他同医生交流,更甚是这个至高无上的商业霸主在医生面前一口一个我爱人,说的旁边医生护士频频红脸。
最终,医生在询问食疗还是药疗时,男人颇为尊重的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安隅见此,及其别扭的道了句;“食疗。”
闻言,徐先生似是发现了她的小秘密,笑了笑,对医生道:“听我爱人的。”
十年,一百二十次,她忍痛忍了一百一十九次,才被呵护如此一次。
冲击何其明显。
这日下午,周让以及秘书办成员带着文件前往磨山,彼时,安隅正窝在沙发上跟那只白狗大眼瞪小眼,徐绍寒在厨房煮姜汤。
至于佣人厨师,皆被他以亲力亲为四字赶去休息了。
周让来时,与坐在客厅的安隅点头招呼,徐黛引着他在沙发坐下,且倒了杯水。
此时,得以空闲,周让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位老板娘,昨日之前,英气,专业素质过硬,与月老作对,是她的代名词。
而今日、在加一项,心狠手辣,凶狠强势。
警局里那咄咄逼人的徐太太着实是太过耀眼。
可此时,就是这么一位心狠手辣的女子屈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怀里抱枕,同一只白狗大眼瞪小眼。
此情此景,颇为诙谐。
且女子脸面上还端着毫不掩饰“老娘想捏死你”的神情。
他看了半晌,自家老板娘眼神半晌都未曾从白狗身上挪开,似是跟它杠上了。
而白狗,亦是如此。
片刻,徐绍寒端着姜汤从厨房出来,许是瓷碗微烫,底下垫了一方毛巾。
徐先生端着瓷碗立于身旁数分钟,看着他的新婚太太跟一只白狗较劲儿,想说何,但又不好言语,不免万分头疼,默了半晌开口道;“悠悠、玩儿去。”
人不能说、还不能说狗了?
白狗若是知晓徐先生如此心里,怕是得跳起来咬他。
周让见徐绍寒来,起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男人轻扬下巴,“不碍事,你坐。”
随后,将手中姜汤搁在茶几上,单手撑着沙发背望着安隅轻声叮嘱道;“有些烫,晚些喝,端起来的时候先摸摸碗沿。”
多年后,周让与徐黛闲聊时聊起此事,感叹夫妻二人关系何其好。
却只听徐黛幽幽道了句;“在那之前,二人还是刀刃相见的敌人。”
徐绍寒今日的呵护与言语,无疑是让周让觉得这人爱了安隅好些年,可许久之后才知晓,她们的改变,仅在一夜之间。
有些东西,顷刻间能崩塌。
有些东西,顷刻间能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