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谈卫民不怒反笑:“你个臭小子,就你还考得起大学,还想做老板呢?”

陈赞在一旁说:“卫民叔叔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你怎么知道坛子考不起大学?他一定考得上的。”

谈卫民愣了一下,对陈赞说:“小赞,我家谈天和你不同,你是考第一名的,你当然考得起大学,他哪里及得上你。”

陈赞一本正经地说:“坛子其实比我还聪明呢,他是不用心学习,所以才考了个第五,你不信试试,等以后他保准能考上大学。”

谈天感激地捏了捏陈赞的手。

谈卫民不在乎儿子考不考得上大学,他在乎的是那些上学的钱啊,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不算吃喝,光学费都要几万啊,加上吃的穿的,没有十来万哪里下得来,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啊。

“鬼崽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去地区。”

“我不去!”谈天脾气跟他爹一样又臭又倔,认定了的事就不愿意改变,“我不去上体校,我就要考大学。”

谈卫民换了种方式,哄他说:“想考大学也可以啊,那体校的老师说了,体校生也照样可以考大学啊。”

谈天梗着脖子:“我就不去体校,你要去你去,从早跑到晚,累都累死了。谁知道能不能出成绩。”

谈卫民操起笤帚要抽他:“去不去?不去你就莫想老子再送你上学了。”

谈天一下子愣住了,连逃跑都忘了,他不送自己读书,自己还能考大学吗?

陈赞在一旁拉着谈卫民手里的笤帚,笑嘻嘻地说:“卫民叔叔,小学到初中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送坛子上学是你的义务,你可不能逃避责任啊。”一面又小声地对谈天说,“别怕,他不送你读书,我们自己赚钱,其实学费也不贵。”

谈天吃了定心丸,不论老子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了。

最后谈卫民吹胡子瞪眼,把目光转向陈赞:“小赞,你啊你,你可不得了啊,我看你都成精了,老陈和双双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鬼精灵出来的。”他是指陈赞这么点年纪,居然知道义务教育和责任这样的词语来,说得还头头是道。

陈赞做了个鬼脸:“卫民叔叔也很厉害啊,现在连电视也会修了啊。”

说到这个,谈卫民就乐呵起来,他的小摊摆了快两个月,生意也渐渐稳定了,每次去赶集,都有好多生意主动上门,喜得他是见牙不见眼了。

谈天上体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陈赞对谈天学体育有点排斥还有另一个原因,当年谈天上了中学之后,就是去做了体育生,不是因为他成绩不好,而是因为体育生有补贴,又自由,没人管。

谈天自从做了体育生,成绩那是一落千丈,成天跟着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混账学生混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打架的水平倒是日益见长,而且胆子也是越来越大。最后书也不读了,成了本地的一大混混,以致后来惨祸发生,只得逃离家乡,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这之后不久,便到了寒假时节,一群猴孩子从学校的牢笼里被放了出来,心立刻如脱缰的野马,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

陈赞父母依旧日日在油茶园里忙碌,茶树的肥料已经施过一遍了,那几百个需要补的树坑,也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大人们开始准备去黄土岭挖茶树回来补种了。

因为除过草,今年的茶树看起来比往年的情况要好多了,不少树都挂了果,虽然不多,但总算是个好的开端。碰上下雨天不能出门干活的时候,陈赞父母和二叔两口子就呆在家里织篾货,总要想法子从山上抠点钱才行啊。

陈赞他奶对两个儿子的异想天开颇有些不以为意,还时常将女儿家里的好处挂在嘴边上,对两个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刘双双张明丽妯娌俩也深谙婆婆的脾气,所以也不计较,由得她去唠叨去。

倒是陈爷爷还是将儿子们的事放在心上,一有空便帮着砍竹子破篾,织东西,他是老山里人,这些手艺本就是吃饭的本钱,所以倒是帮了不少忙。

放了假,陈赞知道自己又终于开始有事做了。今年的冬天还不算太冷,连一场大雪都没有,冬笋长得快一些,笋子已经成形了。一天早上,陈赞跑步至竹林,看见地面上出现一道裂痕,便知道冬笋可以挖了。

他叫上谈天兄弟俩,背上锄头,挎上提篮,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后山的竹林,这么大一片竹林,够他们忙上一个寒假的了。

挖冬笋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有点寻宝的意味,看见地面上有裂痕,那多半是冬笋拱出来的,挖下去,十之八九能够有收获。

不过挖笋子也有讲究,陈赞出门挖笋之前,爷爷就交代过,要挖山坡高处的,因为那些地方的冬笋长成春笋的几率比较小,这样就不会影响明年春笋的生长。

所以陈赞带着谈天兄弟俩上了山坡高处,从上头开始找竹子。对于挖冬笋的经验,陈赞并不比谈天丰富多少,他小时候跟着大人挖过几次,后来上中学之后,学业太忙,偶尔上过一两次山。

再后来后山烧了,就没地方挖了,虽然村里有不少人家有竹园,但是去人家园子里挖笋,总是不太好的事情。

谈天自从上了山,就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挥着锄头乱挖一气,照他的说法,反正这么大的园子,肯定有很多冬笋的,随便挖都能挖得到。

陈赞白他:“就算是有,你有力气都挖过来?一会儿你就知道难处了。”这话不假,挖冬笋需要技巧,更需要力气,这是实实在在的力气活。

他在地上找见一道裂痕:“这儿肯定有一个,就挖它吧。”

三个人兴致勃勃,谈天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握住锄头把:“我来我来,你们让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