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在生病,有段日子真的很怕见陌生人,和陌生人说话时,心脏会跳得很快。
赵士诚从来不会太宠她、太让她,对她严厉要求,但是,她清楚,他对她真的极好。
赵士诚的视线定在她微肿的潋滟红唇上,那里明显刚刚被亲吻过。
“人总是会变的。”他不再定着她的红唇,低头继续喝汤,只是,他握着勺的手,动作一直僵然。
“你慢用。”予问见到外面有客人起身,腾了张空位,她正想起身。
见她要走,赵士诚淡然问,“为什么躲着我?”
予问动作顿住。
她知道他指什么,今天,他打了很多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甚至到最后,干脆关机。
“我没躲着你,明天我还是会去上班,直到你找到收银员为止。”她平静回答。
这和没躲有区别吗?虽然能见到她的人,但是,他甚至没机会私下和她说一句话。
赵士诚深凝着她一眼。
今夜之所以会来这里,因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她砌起的心墙,因为她选择的未来,让他心神不宁、揪然一片。他需要时间考虑,这个时间,要不要去她的“家”打扰。
老实说,他怕见到不想见的一幕,比如现在她微肿的潋滟红唇。
但是,难道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不归路?如果可以,他也不会觉得如同万箭穿心。
“我很喜欢你。”他的声音没有扬高半分,眼敛也继续低敛着,但是这句突然的话就象炸弹一样,轰得予问脑袋一片空白。
她、这是被告白了?被道德观无比崇高,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有夫之妇出手的赵士诚告白了?
“虽然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你值得很多男人爱护,未来有很多幸福的可能,不该为了一份不甘,去走一条错误、不幸福的道路。”他搅动着汤里的牛肉块,虽然这里的气氛实在太不对,不适合说这些话,但是,他怕现在不说,将来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予问轻喘了一口气。
这是第一次,有人将自己的心摊在她的面前,让她看得清清楚楚,不为了利益,不为了收获,只为了劝慰,只为了希望她幸福。
好直、好实、好没有艺术。
但是,她依然还是只能一脸淡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离她有几千公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她不相干,面对他的告白,她没有表现任何动容,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样。
“赵医生,我想,我们不适合搭台一起坐。”她果断起身。
“问问,别这么要强,什么事都一个人扛!”
“如果不坚强,我懦弱给谁看?”她疏冷回凝着他。
同样的话,她也反问过贺毅。
她有注意到,他今晚一直喊她问问,只是,她是铁石心肠,比男人还狠的女人,她不需要任何人来打动她!
但是。
“我。”赵士诚毫不犹疑,一字一句地回答,“就算只是朋友,在我面前,你可以无所顾忌的懦弱。”
也许在别人眼里的她,自信、聪颖、骄傲、不服输、不示弱,但是,从瑞瑞身上,他看到了她刚硬的外表,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问问,你不强悍,你也不是无敌的。”他缓慢道。
一句话,击得她狼狈不堪、无地藏身。
“好巧,赵医生。”一声调侃打破周围微妙的氛围。
予问和赵士诚同时侧转过身来,见到贺毅正对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他的眸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浓烈醋意在燃烧,急欲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