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峋理亏,难得的顺从,谢繁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句抗议都都没有。
当天,几人又乘飞机去了帝都。
科学院这边早就联系好了医院,知情人不知道劝过谢峋多少遍让他赶紧住院了,他一直没同意,直到现在被谢繁押来。
住院的第一天,前来探望的人就没停过,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长辈,看到谢峋要么称师弟,要么叫小师叔,态度尊敬。
不知谁说起了以前是事,一群人感慨连连,说若是老师知道了,又该伤心自责了。
谢峋笑:“老师年纪大了,我的事儿就别告诉他老人家了。”
有人回:“晚了,我来之前老师给我打了电话,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谢峋:“……”
念念在旁边猜测,不知道谢峋的老师是谁,一定是泰斗级的人物,否则谢峋不可能有这么高辈分儿。
当天晚上,念念就见到了谢峋的老师。
老人看样子已至耄耋之年,满头稀疏的银发,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看见谢峋,眼眶就红了。
谢峋连忙过去推着老人进来,眼里带了孺慕,道:“老师,该我去看您的,您怎么反倒过来了。”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也全都站起来,鞠躬,叫“张老”。
张老没理他们,抓着谢峋的手臂上下打量,眼泪又往下掉,一个劲儿的说他当初不该让谢峋去x院。
谢峋:“老师没必要自责,当初如果不是老师带我入门,我哪儿有今天的成就,况且,当初也是我要去的。”
当时谢峋十六岁,天资纵横,张老一见就起了爱才之心,破格录取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第二年,张老调职x院,主持某项研究,带上了谢峋。
当时有人劝他,说谢峋年纪尚小,x院那种地方,全是辐射极强的东西,至少再过几年,等谢峋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再去不迟。
张老问谢峋,谢峋愿意去,他就带他去了。
张老也有自己的私心,三十岁左右,是一个科研人员最巅峰的时刻,无数开创性的研究都是在这个年纪完成的。
谢峋是他见过最好的苗子,他想在谢峋年纪尚小的时候,把所有能教他的东西都教给他,然后看着他开创新的纪元。
但是没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弟子,被活生生毁了。
事后,他无数次自责,如果当初听了别人的劝,过两年再带谢峋进x院,避开那次事故,这个孩子现在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成就。
幸好后来谢峋活了下来,他才没那么愧疚,谁知道如今……
谢峋还那么年轻,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
张老每想起来,都心如刀绞。
谢峋见劝不住张老,怕再这么下去伤身,连忙转移话题,把谢繁和念念拉过来,道:“老师,这是小繁,您还记得吗?您以前见过的……”
事故之后谢峋就很少和张老见面了,倒不是怨老师,而是老师每次见他都悲痛难抑,他只能少出现,不再出现,慢慢让自己从老人记忆中淡去。
没想到,老师记挂了这么多年。
谢繁过去叫了一声张爷爷。
张老看向谢繁,眼里带着喜爱,道:“记得,怎么不记得!……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听说刚高考完,考得怎么样啊?”
谢繁配合着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还行,我爸说考不了第一就抽我。”
张老“荷”了一声,其他人也笑,说谢峋这个当爹的要求也太高了,像他那样的妖孽世上才几个。
谢峋笑着瞥了他一眼,道:“要求不高不行,臭小子人不大,脾气不小,还得养女朋友……”
说着拉着念念向大家介绍:“谢繁的小女朋友陆念念,这小子为了女朋友差点把学校掀了。”
大家恍然。
他们进来就看见念念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太亮眼,虽然好奇念念的身份,不过也没人问,直到现在才搞明白。
谢峋把谢繁干的好事儿卖了一遍,嫌弃道:“就这臭脾气,没点儿本事早就被玩死了。我是不指望他能改改脾气,只好别的地方要求高点,免得老婆都养不起。”
在场的都是搞学术的,基本上都没听过谢繁干的好事儿,此刻听完,轰然大笑,一扫放才悲悲戚戚的气氛。
张老也笑,指着谢繁道:“行啊,好孩子,比你爸强,是个男子汉。”
有人笑:“谢峋,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儿子?咱们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你谢峋狂可是出了名的,人尽皆知啊。”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细数谢峋干过的好事儿。
例如某导师让他帮忙,他上去就问工资多少,说精神上得不到满足,总该物质上补偿一下之类。
最后,张老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大家这才开始告退。
谢峋带着念念和谢繁去送老师。
张老拉着他的手道:“以后小繁和念念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张爷爷,张爷爷把你们当自家孙子。”
谢繁和念念一起上去叫了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