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雀宫是莘妃所住之地,安公公明白过来皇上的意思,心中狂跳,皇上终于想通了,他就知皇上不是不懂变通之人。
但他也知皇上并不想声张,所以只单独亦步亦趋跟在皇上的身后朝莘雀宫而去,没有带其他任何随从。
此时的莘妃本已快要入眠,却听贴身宫女来报说皇上单独前来了,她险些从床榻上滚落至地。这几年,所有人都道她在后宫深的皇上宠幸,只有她最清楚,皇上从未碰过她,而此时,这半夜里,他忽然的到来,让她措手不及,惶恐至极,不知目的。
这一惊,人已全醒。皇上已站到她榻前,打发走一旁的宫女。
因深夜里,房内的烛光本就跳动微暗,皇上又背着光,所以顾莘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榻前他的身型异常的高大,带着成熟男子的刚阳之气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她心跳如雷,脸已红透,甚至脖颈,耳后根全都红的不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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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是青纱帐内,鸾凤和鸣。
一连数天,寅肃未曾再召六兮到御瑄殿,甚至不闻不问,这样的情况只在她刚入宫那段日子才有,而现在一连数日的反常,让六兮的心,越来越没有底。不知自己哪里使他不高兴?又或者是那日爹爹的话冲撞了她?
在即将要去玄国之际,她最怕的便是节外生技,所以有些坐立难安。
此时,已是秋末冬初,落叶已铺满院子,有宫人在外边打扫,沙沙作响,她嫌屋内燥而闷,所以独自一人沿着六清宫的围墙慢慢走,直走到远处一处拱门才作罢,拱门外是一处园林,春夏时,颇为热闹,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但秋冬里,花朵凋零,绿草枯黄,看似萧瑟,走动的人并也少。她只为透气,所以选了这宁静的地方坐坐。
过了不到一会,便听有两个女子,不知是哪个宫中的宫女,低低说笑的声音,似并未看到另一边形单影只的六兮。
只听其中一个宫女悄声说到
“我一个老乡是皇后娘娘宫里的,这几日,据说皇后娘娘在宫内大发雷霆。”
“因为被禁闭吗?”
“不,不是。皇后娘娘一直布有眼线在莘雀宫,近几日,听说皇上每晚都临幸莘妃娘娘。”
“哦?那莘雀宫掌事的并未记载在案,也不曾听说。”
“那掌事的自然不会记载,因皇上并不声张,每日只带安公公随行。”
“既然皇上不声张,你那老乡又是如何知道的?”
两人一问一答,因分享这个秘密,即紧张又难掩激动。
“皇上虽刻意低调行事,但不代表莘妃也默认不说,明里暗里,私底下已传遍了,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夜夜临幸。这能使她在宫中的地位又往上提一个台阶的机会,她不可能不利用。这万一之后再添了龙嗣,怕是皇后娘娘也惧她几分了。”
“照你这么说来,六清宫那位飞扬跋扈的兮妃娘娘怕是失宠了?”
“这是当然,之前传出她私服浣花草之事,想必惹恼了皇上。这女人一旦恃宠而骄,总会得到报应。”
两人一直在低声窃窃私语,大多谈一些女子间的闺房之事,丝毫没有发现另一边脸色发白的六兮。
第50章
原来这几日,他对她的冷淡,是去了顾莘那。她强忍着心头那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起身步步走回她的六清宫。
并不长的距离,她进屋后,却浑身汗湿,瘫软无力。心头有一种她难言的剧痛传至四肢百骸,虽在六七年前,他娶仓若钰时,她也疼痛难忍,那时,她尚且可以占着年少无知去吵去闹,而现在,她却没了立场,没了勇气去说一个字。自古帝王,三宫六院,繁衍子嗣,全是天经地义,最正常不过。
她从现代回来之后,一直不愿进宫,便是不愿面对要与别的女人同享一个丈夫之悲凉,而后迫不得已进了宫,寅肃一度给了她错觉,以为她能独享他,而今,发现却又是她的痴人说梦。
于理,她能理解于情,却难以接受。
但这一切的苦果,是她自己酿的,所以她不能言,不能语。
到了傍晚,每日给她送餐的宫女连敲了好几次门,未听到应答,并把饭菜端了进来,准备放在餐桌后离开,却蓦然发现兮妃娘娘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满脸泪痕,这宫女本就怕兮妃娘娘,如今猛地见她这副样子,更是魂都吓没了,愣在那不知所措。
“出去。”六兮冷声命令,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此时的狼狈。
“出去。”这回六兮厉声命令,声音尖锐的不似她自己的。
那宫女终于回神,吓的连爬带滚的出了房间。
饭她没有心情吃,连房内的灯也没点,合衣躺在床上不动弹,浑身又冷又痛。
那宫女出去之后,大楷是跟其他人说了她情绪不对,所以原本偶尔还有人走动的六清宫,此时谁都怕引火烧身,全都早早回房内呆着,不出一点声响。
整个六清宫,没有一点灯火,没有一点声响,甚至没有一点生气,死寂沉沉的仿佛没有人住。
这微妙的变化,却逃不过不远处御瑄殿里的寅肃与安公公。
他已习惯每晚看着窗户后,朦胧光线下她晃动的影子。今晚迟迟见她房内的灯未点,而窗户亦是一直紧闭着,寅肃便有些坐立难安。
处理完正事,便直接起身朝六清宫而去。
六清宫死一般的沉寂,并不知他的到来。他径自进了六兮的卧房,漆黑一片中,若不是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影,他要以为这宫内是没人,她又私自出去了。
他刚靠近,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
“谁?”她一个字带着无比的清冷。
“阿兮,是我。”寅肃坐下,拥住了她。
“皇上?”他怎么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睡?”寅肃拥着她,低声问。因没有光线,两人又紧挨着,所有触觉会异常的灵敏。
他拥着她,说话的气息就拂在她的耳后,她已敏感的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僵硬,以及逐渐浑浊起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