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说?我马上请大夫来。”
“不用了,你快去陪皇上跟莘妃。我只需要睡一觉,休息一晚就好。”
“你确定?”他还是不放心。
“确定,你快去皇上那吧,别耽误太久。”
顾南封见她态度坚决,有些不放心不肯走,在刘玥的一再催促之下,才离开。
莘妃见他一人回来,悄声问道
“你要介绍的姑娘呢?”
“生病了,怕传染你们,所以没让她出来。”
莘妃听后也就不再多问,一心伺候皇上。
席间,倒也算相谈盛欢,莘妃不曾想过自己的哥哥不仅学识高强,谈吐非凡,在皇上面前,竟也能如此镇定自若,毫无惧色。好在皇上心情似乎也不错,虽话不多,但也偶尔会应上几句,谈着谈着便真的成了一场家宴,半句未提朝政上的事。
莘妃也是聪明的人,最会审时度势,本来这次让皇上来封府,最重要的目的是希望皇上能够一纸令下,给哥哥一官半职。但此时,她要是开口提这官位的事情,反而破坏了这气氛。所以很时实务的不提一个字。
顾南封见皇上与上次在宕阳时,又有了一丝不同。在宕阳时,皇上办事狠戾,要杀贪官祝大人,要锁城门时,果断没有一丝犹豫,但那时的皇上,尤其是在旧宅时,整个显得孤廖,甚至眼底有不易察觉的脆弱。但今晚,在天城,在封府,有的只是一代帝王的傲气。这才是他们惯见的样子。
晚餐之后,是戏曲的安排。老管家已经把之前就联络好的戏班子临时叫来,好在这戏班子功底深厚,不用太多排练便能直接演绎出一出出戏目。
这一处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而另一庭院里,只隐约能听见那抑扬顿挫,婉转凄美的一首首曲子,在静夜里,伴着月光忽远忽近的传到刘玥的耳里。
不知为何,她心里蓦然想起夜夜笙歌浮生若梦,寂静空廖为欢几何这句诗,再看着月光,想着就在不远处的寅肃,想到他们曾经的爱恨情仇,真正应了这景,世事无常,这一隅的短暂欢乐不知能维持多久。
她本是想早早去睡,可现在却没有丝毫困意。夜色里,房内的空气有些让她喘不过气,便走到外边是透透风。
这一路慢慢走,沿着荷塘,踏着月光,想着自己的前程往事,想着这一世的命运该何处何从。想的太投入,以至于忘了寅肃就在这府内,忘了她必须要避讳以防万一。月色真的太美了,她不知不觉沿着荷塘走,便走到了前头的一处凉亭之下。
她正想去凉亭坐一会,却忽地发现,凉亭上站着一个人,背影对着她。是寅肃,他一个人站在凉亭处,望着远处的星空与月光一动不动。
那背影在周围静谧的空气之下,在远处茭白的月光之下,在宇宙苍穹之中,这一抹影子的背影仿佛融入到这天地之间。
刘玥的心跳的飞快,拽着一股疼痛,转身便跑。她是不曾想,寅肃竟会一个人出来,身边没有带任何人,否则她也不会迟钝的一直没有发现。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凉亭上的寅肃也正巧转身看到了她。至少有那么一秒,他们的眼神是对上的。他的目光凌厉,不可置信的看着凉亭下的刘玥,胸口剧烈的起伏。
刘玥来不及多想,仓皇的拔腿就跑。
后面传来寅肃梦靥般的声音
“六兮?”
刘玥不敢回头,只想着必须要离开他的视线,用力往前跑,跑的肺部灼热,像烧了那般。
身后传来寅肃嘶吼的声音
“阿兮。”
他的声音由开始的不确定到后来确定不是他的幻觉,前面那个就是阿兮,是甄六兮,便顾不得所有,向她追来。
刘玥只知,自己不能被他抓着,尤其是在封府,所以不顾一切的往前跑,跑的肺部灼热像烧了起来那般。
大概是他们声音惊动一直在周边埋伏着的侍卫,簌簌的从四面闯出几个黑色的人影。
“有刺客,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
几人已经重重围在皇上的身边。
这里的声音早已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刘玥不敢回头,只是往前跑着。后面是寅肃的追赶以及他阵脚大乱的喊她名字的声音。还有无数的御前侍卫在追赶着她
蓦地,她的肩膀一阵剧痛,似有东西穿透她的身体而来,她眼前一黑,双脚如踩着棉花
她中箭了。
只听见后面寅肃怒吼道
“不准射箭。”
伴着声音,她还想拼命往前跑,但身体不受控制的缓缓倒下,她想,她完了,无论怎么逃,她还是逃不过寅肃。
就在她亦是涣散之下,她仿佛闻到春堇花的香味,整个人落入一个怀里,不是寅肃,而是顾南封与碟夜。
她唇色苍白
“我”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
顾南封阻止她往下说。
昏昏沉沉里,她只觉得全身都痛,痛的她大汗淋漓,意识越清晰,她便越疼痛。模糊之中,她看到了床头站的碟夜
“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