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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灵看着被人压住狼狈不堪的苏婉晴,想到她以往对原主的羞辱,顿时低低地笑出声,挑眉道:“放过她?做梦!”

“逆女!”苏父登时大怒,顾不得楚潇还在一旁,立即对苏婉灵发了火。

楚潇脸色一沉,右手轻挥,一旁从王府带来的侍卫立即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将苏父半压在地。楚潇忽而一笑,握着苏婉灵的手冷冷地开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本世子的世子妃大呼小叫?”

苏父脸色更黑,狠狠地瞪着苏婉灵,心知他们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也没了刚才的好脸色。

苏婉灵顿时一笑,冷漠的眼神扫过暴怒的苏父,忐忑不安的小罗氏以及愤愤不平的苏婉晴,拉着楚潇往正厅的主位一坐,这才开口道:“苏大人,我今天可是作为新嫁女带着夫君回门来的,这就是苏家的待客之道?”

苏父听她倒打一耙,气得简直想吐血,忍不住怒道:“一来就把我们全都压下了,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来做客的?怕是来故意找茬的吧?”

苏婉灵平静一笑,点头道:“确实有点事想问问苏夫人。忍冬,把我娘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这话一出,苏父表情未变,小罗氏却满脸煞白,恨不得昏死过去。

第6章 清算

苏婉灵见小罗氏惨白的脸色,不由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欺压原主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扬得很,真以为自己不敢收拾你?

小罗氏确实没想到苏婉灵会突然发难,这也不能怪她蠢,孝道在那儿摆着呢,谁能料到以往那只任人宰割的鹌鹑突然把皮一扒,冷不丁变成一只大尾巴狼了呢?再说了,现如今的社会环境,女子出嫁也得靠娘家。强悍如王妃,也要为了娘家同瑞王联姻,忍下生产被害的恶气。苏婉灵这个刚出嫁就和娘家翻脸的家伙,当真算得上是大楚朝的一朵奇葩,别说小罗氏想不到了,就连鼓动苏婉灵和娘家划清界限的王妃都想不到她会这么干脆利落的翻脸,完全不把苏家人当回事。

至于楚潇,这家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知道苏婉灵在苏家受的苦后,楚潇没直接领着侍卫围了苏家就已经很给苏父面子了,哪还会劝苏婉灵收敛点?

于是这俩奇葩的脑回路就这么诡异地搭上了边,一个直接动用武力镇压,另一个则开始翻旧账,没谁觉得不对,看起来还挺和谐,还真是天生一对。

他俩心情爽快了,小罗氏简直想晕过去。苏婉灵生母的嫁妆,她本来是打算扣下来给苏婉晴当添妆的。小罗氏嫁妆不丰,自然眼红苏婉灵生母的嫁妆。

说起来,苏婉灵还能叫小罗氏一声小姨,从原主的记忆中,苏婉灵才知道小罗氏原是罗家庶女,苏婉灵生母罗氏亡故后才嫁给苏父做填房,嫁妆自然不若罗氏丰厚,再想到在罗家种种憋屈之事,小罗氏便将对嫡姐积攒多年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原主身上。

打骂折辱原主十多年,小罗氏已然将原主当成了任由自己践踏的蝼蚁,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被这贱种反咬的一天。

苏婉灵看着小罗氏怨恨阴毒的表情,忽而灿烂一笑,接过忍冬递来的嫁妆单子,一脸和气地同小罗氏商量道:“苏夫人,按照规矩,我母亲的嫁妆,应该给我当成陪嫁送进瑞王府。我本以为你面慈心善,是个知晓规矩的厚道人,却不料你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连亡故之人的嫁妆都要贪墨,苏夫人,你晚上睡觉就不怕我娘去找你吗?”

小罗氏身子一抖,强撑着嘴硬道:“你可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姐姐留给你的嫁妆,我可都给你带过去了,怎么又突然问我要嫁妆冤枉我贪墨东西了,这不是要逼我去死吗?就算你现在得了世子欢心,也不能这么颠倒黑白空口白牙的污蔑人!”

这口才可真不错,苏婉灵听得都想给鼓鼓掌了。见小罗氏一副死不悔改强撑到底的架势,苏婉灵也不跟她废话,打开原主生母留下来的嫁妆单子,笑眯眯地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对一对?”

小罗氏冷笑一声:“府上谁人不知,姐姐当年的陪嫁单子早就被火烧没了。你现在拿出的这张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伪造的?”

苏婉灵脸上的笑容更冷,原主当初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就是在大火中把这张嫁妆单子救了回来。她早就知道小罗氏会来这一招,藏了单子一直没吭声,就等着日后嫁人了再同小罗氏清算。

只可惜原主被冲喜一事气晕了头,完全将这事儿给忘了,浑浑噩噩地上了花轿,顺便将这张单子带进了王府。苏婉灵接收完原主所有的记忆后,自然将这张单子找了出来,就等着今天来给原主出口恶气。

小罗氏的嘴硬也在苏婉灵的预料之中,苏婉灵忍不住轻笑一声,低低说了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苏夫人,睁眼说瞎话,是要遭报应的。”

小罗氏正要开口,却突然在脖子上架着的刀刃反光处看见了已故亡姐的身影,小罗氏顿时惨叫一声,而后疯狂挣扎起来。身后的侍卫一疏忽,小罗氏脸上已经多出一道血痕,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苏婉灵心知小罗氏会发疯可能是自己这张开过光的嘴灵验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脸色白得就跟刷了层漆似的。

苏父与苏婉晴见小罗氏这副癫狂的模样,眉头不由皱得死紧,心知今天自己一家肯定讨不了好了。

苏婉灵脸上的笑意很是和善,转而看向苏父,温声道:“苏大人许是不知,我娘的嫁妆,每一样都打上了特定的印记。我刚才所言是真是假,只需开了库房,拿出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一看便知。”

苏父脸皮抽搐,心知这个逆女没有把握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声势来,小罗氏必然如她所言,克扣了发妻的嫁妆。然而想到小罗氏的温柔小意,苏父又有几分迟疑,再一想,这逆女回府后,竟然连声爹都没叫,苏父心下怒火更甚,转眼间便有了决算:“你已是外嫁女,哪有回娘家开库房的道理?”

“苏大人对夫人真是情深义重。”苏婉灵嗤笑一声,又讥讽道,“所幸我娘去得早,不然怕是要被你们给活生生地气死。”

苏父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被脖子间架着的刀给堵回了所有脾气。

楚潇冷冷地看了苏父一眼,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不耐烦地皱眉道:“本世子没兴趣听你瞎胡扯,不是说世子妃血口喷人吗,来人,开库房!”

苏父脸色一变:“此乃苏家家事,世子未免太过霸道不讲理!”

楚潇不屑一笑,拉过苏婉灵的手把玩着,冷哼道:“苏大人怕是糊涂了,本世子什么时候跟人讲过道理?”

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讲理,苏婉灵是服气的,忍不住对楚潇投去了敬佩的目光,这脸皮厚度,确实让人仰望。

苏父被楚潇噎了个半死,恨恨地瞪着苏婉灵,心下后悔当初怎么没把这个逆女给掐死。

苏婉灵顿时无语,怼你的是楚潇,你瞪我干嘛?

楚潇也不再废话,慢悠悠地挥了挥手,四下站着的侍卫立即开了库房,拿着苏婉灵给的嫁妆单子一一比对,将原主生母的嫁妆全都搬到了另一边。

苏婉灵示意忍冬拿了个天青色的小茶杯过来,将茶杯一翻,便见杯底印了一个小小的“敏”字,这真是原主生母的名讳。不知为何,苏婉灵的眼中忽而泛出一股酸意,红着眼看向苏父,冷声道:“你自己看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的好妻子?苏大人,你还记得我母亲的名讳吧?”

苏父阴着脸,站在原地不吭声,扭头看向小罗氏的眼神却极冷。

苏婉灵也不想在这多待,苏家留给原主的都不是什么好回忆,要不是为了给原主出口气,苏婉灵都不乐意再踏进苏府的大门。

见嫁妆已经全部清理好了,苏婉灵立即开口笑道:“这该是我的东西,苏大人应该不会想要昧下亡妻嫁妆吧?”

苏父脸色铁青,半晌才咬牙道:“随你处置!”

又没忍住心中的怒火,恨恨地添了一句:“大闹娘家,顶撞父母,这般不孝的行径,苏婉灵,你就不怕被休吗?”

这话楚潇就不乐意听了,冷冷地扫了苏父一眼,而后对着一旁的贴身小厮吩咐道:“长安,给苏大人背一背陛下昨天夸赞世子妃的话!”

长安素来机灵,一听楚潇这话,立即高声复述了一遍昨天宣德帝的口谕。

楚潇挑眉一笑,双眼冷冷地盯住苏父,说出的话让苏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皇伯父昨天才夸赞世子妃性秉温庄,度娴礼法。如今苏大人口口声声指责世子妃不孝,是在骂皇伯父眼瞎吗?”

苏父登时闭嘴,额间青筋直跳,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苏婉灵却不在意,这位渣爹,气得爆血管死了她也不心疼,顺口又扎了苏父一刀:“母亲留下的遗物,原本在出嫁时就该让我带走。却不料苏夫人舍不得这点钱财,将它们昧了下来。若是我置之不理,想来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灵。这些嫁妆,我也不带回王府,悉数变卖捐给寺庙和善堂,为母亲和父亲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