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董岚青的声调又忍不住拔高。
“妈!你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
“呃,就是觉得真的太可怜了。”
说着董岚青接过她手里的推车往前面走了,表情愣怔。宁嗣音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眉头。
☆、chapter 38
两母女提着一堆年货从车上下来,刚到单元楼下,宁仲文已经下楼来给两人提东西。
董岚青拿的都是体积大但是并不重的东西,于是让他去给宁嗣音拿。宁仲文笑嘻嘻地接过购物袋往楼上走,“明天年夜饭就看你们二人的手艺了,阿岚啊,小音的手艺你尝过没有,看来留学半年还是大有好处的啊,就说这独立能力,就不是在家能锻炼得出来的。”
董岚青瞥他一眼,佯作嫌弃,“当初还不知道是谁,死活不让去来着?”
宁仲文语塞,支支吾吾地维持着威严,“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一想到我家姑娘要离开我到太平洋对岸去了,我这不揪心呢么!”
“得,知道你疼女儿,什么理都让你占了,行了吧?”
二人进了屋还在斗嘴,宁嗣音时不时插两句,发现根本难以□□去嘴,摇摇头看着二人,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把买来的东西分类。
似乎半年的分离并没有让她的父母之间有什么变化,但是她和宁仲文之间......
她看着厨房门口的两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宁仲文回来到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似乎他们两人之间曾经的对峙、冷战,以及那天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都不存在一般,他仍旧是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学究,她便也还是那个贴心小棉袄。
可她总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有时候会想象,如果董岚青不在家里,只有她和宁仲文相对而坐,会是什么样的画面,他会是什么表情,两人又将有什么样的对话。
思及此她忽然觉得很累,环顾熟悉的环境,竟觉得心口像大石头压着一般,压迫感慢慢加重。
除夕的下午,宁嗣音和董岚青两人贴完对联,就开始准备做年夜饭。宁仲文已经把食材都给两人准备好了,这也是他推诿不愿贴对联的原因,“年年都是我贴对联,今年换你和音音贴!”
“你啊你,老了就是条件多,得,我们尊老爱幼,给你把活做齐了。看把你懒得。”
宁仲文反驳:“我可不是懒,我可以给你们洗菜,初加工。”
宁嗣音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把对联展开,在背面贴上双面胶,听到两人的对话,眼皮猛地颤了一下。
她的父亲,是在回避和她单独相处。
年夜饭从两点一直忙活到五点才正式开饭,家里没有老人,也没有小孩,三个人的年夜饭显得有些冷清,但是这么多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宁嗣音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电视里在放春晚前的准备工作,还有一些台在回顾历年春晚。
宁嗣音看着电视就有些出神。
去年这个时候,餐桌上的话题是关于她去斯坦福的事情,宁仲文和董岚青吵得屋顶都要掀开了,她还在旁边咯吱咯吱地笑,而今年,宁仲文不知道在说什么,逗得董岚青咯咯直笑,而她却面无表情。
董岚青碰碰她的筷子,“丫头,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年这舞台效果不如去年了。”
董岚青也看过去,“反腐倡廉嘛,电视台也要做表率,不过这一年一次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这么在意这些形式。”
“实质的东西不就是通过这些形式的东西表现出来的......”
宁仲文在旁边搭腔,很快餐桌又成为了两人的战场,似乎不管是什么话题,两个老学究永远都说不到一个理上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总有得来争,就永远不会缺少话题。
如此也是好的。
饭后邓冉的电话准时打来,这么些年,她早就掐准了宁家年夜饭的时间,二老坐在沙发上,一看她接电话就明白了,“你出去玩吧,不用陪我我们这些老人闷在家里,去找冉冉放烟花,跟朋友好好玩,按时回家就行。”
宁嗣音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她走过来搂着董岚青的脖子,“妈,我都多大了,说辞就不能变一变?”
每年都是一个内容,按时回家,她都多大了还有门禁。
“得了吧你,在爸爸妈妈这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宁嗣音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就出门去了。
到楼下不见邓冉人,她打算问问她走到哪里了,才发现手机没有带下来。三楼罢了,钥匙今天出门就塞大衣口袋里,上去取一下也不妨事。
在门外她就听到了董岚青有些尖锐的声音,但听不清在说什么,默默笑起来,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刻也不能停止斗嘴呀。
两人声音太大,连她开门进来都没有听见。站在玄关她犹豫了一会儿,不打算换鞋了,刚想叫董岚青给她把手机送过来,才发现气氛不太对。
下一秒宁仲文的声音传来,透着无奈,“阿岚,要怎么解释你才相信,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他的存在。”
“两年前?我记得你就是两年前开始着手申请重启陕西这个项目的计划的,可真巧啊,你想干什么去啊?想借着共事堂而皇之地去找那个女人,然后一家三口团聚吗?”
“阿岚你这是什么话,你去了陕西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确实在工作,说起来你信任过吗?突然不声不响地跑去我工作的地方,是要查岗吗!”
“查岗?要想查你的岗,我二十年前就查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你什么意思?”
“不要以为你那点破事真能藏得住,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这个家能太平这么久吗?宁仲文,我自认从相识相恋到结婚,然后生了音音,不论事业家庭,我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就连你的荒唐事我忍下来,不找你哭不找你闹,这么些年,你说,我哪一点做得不够?”
宁仲文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抓着董岚青的肩膀,“你的意思是你见过阿兰了?二十年前就见过了?所以她后来的难产死亡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摇着她的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