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子宁不嗣音 莫子七 2225 字 15小时前

语调低沉,不是寒暄,也不是家长里短。

宁仲文的神色愈发愠怒,“你接近我女儿,到底要干什么!”

程子颐靠在门边,神态无波无澜,“我要干什么,需要如此拐弯抹角么?”

“你......”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匆忙冲出来的宁嗣音打断,她举着钥匙,讪笑,想想还是要给两个不太友善的大老爷们儿作下介绍,“呃,老爸,这是程子颐,我的......房东,”她看到宁仲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我英明神武的老爸,宁大教授。”

怎么程子颐也眯了一下眼睛。

她的介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宁仲文已经拿过她手里的钥匙串,开了门,一把将她扯进门。

还没走进去,他就站在玄关教训起她来,“宁嗣音,从小到大我可没少教你礼义廉耻,你看看你,”指了指她的睡衣,“啊,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就穿成这样在一个男人家里进进出出,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从小到大,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宁仲文,她瘪瘪嘴,“爸......”

一个称呼都没叫明白,他已经打断她,“你昨晚是住在对面了?”

不擅长撒谎,慢慢地,点点头。

宁仲文几乎要暴走,两手叉着腰喘着粗气,“你,”抬起手手指指着宁嗣音的鼻梁,“我宁仲文的女儿怎么这般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宁嗣音猛地抬头,面前的宁仲文没了和蔼的模样,整个人都在熊熊怒火之中,他竟然连这点信任都不给她,“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一个清白女孩子家,夜不归宿成了房东家的入幕之宾,你自己说说我想的哪样?”

他越说声调越高,宁嗣音有些讷,不知道如何措辞回应比较好,他见她沉默,就以为是默认,更加气急败坏,“现在就跟我走,你的东西我明天派人来给你收拾。”

“我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收拾?”

“那你现在就收拾!我就在这等,现在,马上搬家!”

宁嗣音完全不懂他的怒气如何就这般强盛,“搬家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我都告诉你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就不能信任我!”

“要什么理由!我是你爸,这就是理由!”声音太大,宁嗣音感觉墙都要跟着震了。

说完宁仲文自己也有些愣了,大概是意识到话说得重了,又拉不下面子,就两手叉腰在原地打转。

“我爸不是这样的......”她有些累了,从他出现,她就在猜他生气的缘由,她觉得不会是因为她穿着睡衣从对门出来那么简单,以宁仲文对她的了解,他知道她什么敢做什么不敢,也知道她什么会做什么不会。

可是他盛怒之下,全然不顾这些。

宁仲文拿着自己的行李走了,没有消气,走的时候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宁嗣音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

宁仲文宠女儿,这在整个家属院都是出了名了。他老来得女,对宁嗣音几乎有求必应。

听说她刚出生不久,做了一次全身体检,这个体检把宁仲文一个大男人吓出了产后抑郁,原因是检查结果显示宁嗣音心脏上有缝隙。后来医生都告诉他了,不是每个婴儿一出生心脏就是长好的,小缝隙是可以随着生长发育自然闭合的,不需要太担心,但宁仲文还是放心不下,在电话里头就对着董岚青抹眼泪,把董岚青也吓得不轻。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两老就争执不休,到底是q大还是b大,二老都是在文史艺术界混得响当当,但无奈女儿念的是理科,并且不打算大学转文科。若是念理工科,自然是q大比较好,但是家在b大家属区,念q大就要住寝室,这对于宁仲文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最后宁嗣音答应,每个周末都回家,并且以“缺失集体生活影响身心健康”为重点论据,才说服了宁仲文。

安然度过了大学四年,宁嗣音顺利保研,宁仲文对于她一直坚持念工科表示不满,但终究还是尊重她的意愿。只是时不时地会嘀咕两句,“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整天跑工地,多危险。”

他对她,从来都是放在心尖上来疼的。他对她的了解,比董岚青这个做妈妈的还要深入。

所以她真的不懂,什么能让他变得如此不讲道理?细细回想他态度的变化,她想起来转折点就在她告知了他房东的名字之后。

程子颐?

是因为这个名字,这个人?

打电话给母亲,那边还是接得很快,看起来母亲的异国生活过得倒是悠闲自在,和母亲无非是聊些家长里短,快结束通话的时候,董岚青照例问她,“和房东相处得怎么样啊?”

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

“妈,你知道我的房东叫程子颐吗?”

“知道啊,还是我告诉你他是你那个学长的呀,你忘啦?”那边似乎很惊讶她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和他相处得不错,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妈妈你觉得呢?”小心翼翼地问。

董岚青的声音显得很兴奋,“真的?那有机会交往交往看看,小伙子我见过,高大帅气,跟我们音音啊,倒是很相配。”

挂断电话她坐在客厅沙发上,长久地陷入沉默。

董岚青的态度看起来与宁仲文截然相反,对于程子颐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敏感度,那么父亲那陡转的态度又是为何?

她感觉她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抓着头在沙发上翻滚。

忽然感觉腰被搂住了,她下意识挥着手,却打在硬硬的胳膊上,手弹回来反而敲到了自己的脑袋。

乱糟糟的头发被轻轻拂开,她的眼睛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

收住乱七八糟的情绪,她扯出一个微笑,“怎么过来了?”

他揉揉她的头,轻声问:“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