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说你是谁?(2 / 2)

里衣薄透,她没擦身子,衣服被打湿了大半黏在身上,细软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小巧可爱的软白若隐若现。

沈柏完全不知道顾恒舟已经能看见了,俯身凑到顾恒舟面前,扒开他的眼皮仔细观察他的眼睛恢复情况。

沈柏看得仔细,见他眸底的血丝已经消散了不少,脸上浮起欣慰,轻快的安慰:“顾兄,我觉得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啦。”

昏黄柔和的灯光笼罩在沈柏脸上,顾恒舟看见她眸底慢慢的关心,明亮澄澈,没有掺杂丝毫杂质。

莫名的,到嘴边那句“我看得见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顾恒舟唇角微抿,垂眸不和沈柏对视。

沈柏扭头把之前晾好的水端过来,白嫩嫩的脚丫直接踩在地上,留下湿哒哒的脚印。

之前一起泡过脚,顾恒舟知道沈柏的脚小,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小,似乎还没有他的巴掌大,脚趾圆润,指甲是健康粉嫩的颜色,比想象中可爱许多,如有魔力,吸引得人移不开眼。

顾恒舟掩唇轻咳一声,沉沉的提醒:“把鞋穿上!”

沈柏惊讶的看看顾恒舟又看看自己的脚,冲顾恒舟竖起大拇指:“顾兄,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能凭听力听出我没穿鞋!”

沈柏说完在原地蹦跶了两圈,腆着脸撒谎:“顾兄,我已经穿上鞋啦。”

顾恒舟:“……”

看来上次揍得真的还不够狠!

顾恒舟眼睛没缠纱布,生气的时候表情要生动许多,沈柏莫名有点怂,还是乖乖把鞋穿上,拧了帕子帮他擦眼睛,怕他难受还一个劲儿的鼓着腮帮子吹气。

这一路她确实瘦了不少,本来就很娇小的身板儿越发薄弱,下巴都变得尖细起来,腮帮子鼓起来还勉强看得过去一点。

沈柏擦得很细致,擦完让顾恒舟阖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然后坐到桌前捣药。

这些药都是从河铎家里带的,要先捣成粉,再兑水把纱布浸湿,泡上半个时辰后再缠到眼睛上。

药要捣成粉需要耗费不好精力,沈柏已经很累了,一屁股坐到桌边便连打了三个哈欠。

她刻意没有发出声音,打完揉揉眼睛,见顾恒舟还没有闭上眼睛,立刻板着脸呵斥:“让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这人怎么不听?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夫说的,以后眼睛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儿可别怨我!”

眼睛还没恢复,看了这么一会儿便又感觉到一股灼烧感,顾恒舟闭上眼睛,想到沈柏刚刚打哈欠的样子,低声说:“我来捣药。”

沈柏直接驳回:“你省省吧,有我在,打死都不可能让顾兄你动手的。”

沈柏说完专心的一个劲儿捣药,一炷香后,药终于捣成粉,全部倒进碗里,用水冲好,沈柏把干净纱布拿出来放进碗里泡着,又把刚刚换下来的纱布拿出去洗,让店里的伙计把用过的洗澡水抬出去倒掉。

做完这一切,离纱布泡好还有好一会儿,沈柏打着哈气重新在桌边坐下,托着腮帮子盯着纱布发呆。

屋里安静下来,顾恒舟好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有点不习惯,睁开眼睛,却看见她正皱着眉,神情痛苦的揉着胸,额头青筋跳了跳,顾恒舟冷声问:“你又在做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沈柏惊了一跳,见他又睁开眼睛,忍不住说:“顾兄,你这会儿又看不见,别有事没事睁开眼睛,很吓人的!”

“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柏翻了个白眼,她能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困得够呛,沈柏懒洋洋的回答:“我在帮你弄药,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手上动作还一直没停,顾恒舟质疑:“就这样?”

沈柏也没了脾气,哼了一声:“不止这样!我胸口疼,揉一揉不行吗?”

胸口疼?

想到刚刚小小一只的软白,顾恒舟眉头微皱:“是你之前缠得太狠了?”

沈柏满不在乎:“谁知道呢,自从来了葵水以后就老是疼。”

揉了一会儿胸口没那么疼了,沈柏伸着懒腰感叹:“当女子真累,要来葵水不说,胸口还要有这么碍事的东西,以后小爷还怎么跟人打架?”

顾恒舟感觉自己的气血翻涌得有些厉害:“你还想跟别人打架?”

这句式听着很是危险,沈柏连忙撇清关系:“我可从来没招惹过别人,都是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偏要来招惹小爷,小爷要是不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就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你跟人打架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顾恒舟抿着唇没再说话,打架这种事,的确不能只管沈柏一个,只要有人招惹她,以她的性子,必然会跟人干到底。

这事得想其他法子入手。

顾恒舟垂眸思索,沈柏累得不想说话,托着腮帮子打了会儿盹儿,掐着点把纱布捞出来给顾恒舟缠上,然后一头栽进枕头里呼呼大睡。

葵水已过,她的睡姿便不老实起来,不安分的翻了一会儿,顾恒舟抬手把人捞进怀里。

这几夜都是这样,身体养成了记忆,沈柏自发的蜷成一团,整个人都缩进顾恒舟怀里,抱住他的胳膊轻轻蹭了蹭,终于老老实实睡下。

之前没有察觉,今天看到她揉胸口以后,这个姿势便让顾恒舟有些别扭起来,总感觉被她抱着的胳膊压到了不该压的地方。

耳朵还是烫得厉害,顾恒舟试着抽了一下手,沈柏本能的抱得更紧,这下胳膊的触感越发明显,是真的压到了和男子截然不同的柔软上面。

心跳鼓噪的跳动了许久才恢复平静,顾恒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拿这个小骗子没办法了。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从翀镇骑马赶去恒阳。

恒阳作为东恒国的国都,是东恒最大也最富庶的城池,它的城墙是仿造瀚京建的,为了抵御风沙,城墙比瀚京的城墙还要高好几米,城墙上还有很多在东恒国象征神明的图腾,远远看着气势磅礴,极有震慑人的威严。

看到城门,沈柏顿时精神抖擞,用力挥了一鞭,对顾恒舟说:“顾兄,我们马上就能进恒阳了!”

她束了胸,绑了发,换了男子装扮,又成了太学院那个无法无天的沈家小少爷。

眼睛上面缠着纱布,顾恒舟看不到她今天的装扮,脑子里却全是她在太学院的鲜活模样。

他真的想让她恢复女儿身,和其他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在深闺里绣花弹琴吗?

那样的她还是沈柏吗?

沈柏直接策马进了恒阳城,恒阳城的外观虽然是仿瀚京建的,但城里的街道不如瀚京的宽阔,两边的商铺也不如瀚京多。

为了抵御风沙,城里稍高一点的建筑,房顶都会修成圆弧形状,像一座座堡垒。

恒阳城和暮祀一样,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衣着鲜亮好看的姑娘,入了秋,天气转凉,姑娘们披上了漂亮的披肩,头上也戴着各式各样的头巾棉纱,手上脖子上都缀着各式手链铃铛,行走间发出清脆响亮的声响,悦耳极了。

进了城人多起来,沈柏翻身下马,让顾恒舟坐在马上,拉着马往前走,一路上向人打听官府的驿站在哪儿。

如果没出意外,押运回礼的队伍应该歇在驿站。

驿站在城北方向,沈柏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这座驿站是东恒国和昭陵刚开始建交的时候修的,是恒阳城中唯一一座完完全全的昭陵风格的建筑。

离开瀚京快一个月了,突然看到这样一座建筑,沈柏立刻生出一股强烈的亲切感来,忍不住对顾恒舟说:“顾兄,我有点想家了。”

在瀚上京她是要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的太傅府小少爷,一般没人敢欺负她,离了瀚上京,她得伺候赵彻,还得伺候心上人,伏低做小样样精通,实在是没法比。

顾恒舟没沈柏这种感受,对他来说,只要剑在,人在,不管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到了驿站门口,沈柏正想上前问问赵彻他们现在在哪儿,身后传来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回头,一群身穿甲衣的东恒国士兵跑来,将两人围在中间。

马有点受惊,顾恒舟勒住马缰绳把马稳住,地上扬起些许土尘,而后为首的人走上前来,冲顾恒舟抱拳行了一礼:“奉主君和大祭司之命,恭迎世子殿下入宫,贵国的太子殿下正在宫中等着殿下。”

这人的态度还算恭敬,可见赵彻在东恒国应该暂时没有受到什么苛待。

沈柏稍稍放心,正要上马跟顾恒舟一起进宫,一把弯刀横刀她面前,冷声提醒:“主君和大祭司只请世子殿下入宫,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伺候人的事小爷全做了,临了小爷就变成闲杂人等了?

沈柏火冒三丈,气咻咻的把马鞭扔到地上,被踩到尾巴一样炸毛:“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小爷是昭陵当朝太傅的独子,是重臣之后,比这个世子殿下地位低不到哪儿去,你再叫小爷一句闲杂人等试试!”

沈柏声音大,气势比平时高了两倍不止,那人被吼得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讷讷道:“那……那你也跟着一起进宫吧。”

这还差不多!

沈柏重新上马,跟着这群人一起进宫。

东恒国皇宫的戒备没昭陵那么严,沈柏直接策马进了宫。

东恒皇宫的宫门也没昭陵那么多,路线更是简单,一路都有宫人指引,一刻钟后,沈柏看到了坐在东恒主君面前的赵彻和周珏,远远地便勒了马缰绳停下。

两人下马,沈柏遵守规矩落在顾恒舟身后半步,低声提醒顾恒舟前面什么时候有台阶,什么时候该转弯。

走得近些,沈柏看见东恒国主君旁边还坐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穿着一身纯黑的衣服,外面罩着一件黑色斗篷,斗篷背面用金丝绣着东恒国的国鸟火烈鸟,在几人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男子的面具很特别,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红色,黑色那半边是笑脸,红色那半边则是哭脸,沈柏在话本子里看到过,这种面具叫悲喜面,大多数时候都是厄运的象征。

面具把男子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如漆一般幽黑的眼睛,不过从他手上的皮肤来看,他的年纪并不大,应该就是东恒国的大祭司。

东恒国主君和暮客砂的体型差不多,很是魁梧壮硕,这位主君已经快六十了,精气神却还很好,他与大祭司同坐,见沈柏和顾恒舟走来,两人凑到一起低声说着话,看样子关系很是亲厚。

赵彻和周珏均已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穿着华贵的服饰坐在旁边,没了可以遮掩,在瀚上京养出来的贵气便从骨子里流露出来。

赵彻好歹是一国储君,见到沈柏他们还能绷住表情,周珏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激动。

两人落水以后,周珏亲自带人沿江找了一遍却没找到人,还以为两人都不幸死在江中了,这会儿看到他们活生生的走来,自是激动万分,不过看见顾恒舟的眼睛被纱布缠着,周珏眼底忍不住闪过焦急,不过碍于主君和大祭司在场,不好展现出来。

沈柏和顾恒舟很快走到四人面前,顾恒舟率先行礼:“昭陵瀚京校尉营督监顾恒舟,拜见东恒国主君、见过大祭司!”

沈柏跟着行礼:“昭陵探花郎沈柏,拜见主君、见过大祭司!”

主君面上一直带着笑,看上去很和善,他微微扬手说:“不必多礼,坐吧。”

沈柏和顾恒舟在空着的两个位置坐下,顾恒舟坐在主君对面,沈柏正好面对着大祭司。

大祭司之前一直垂着眸,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茶杯,沈柏刚坐下,他却笔直的掀眸看过来。

不知是不是有面具遮挡的缘故,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将世间万物都吸附进去。

沈柏莫名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眉头微皱,主君已看着顾恒舟问话:“听说你不慎坠入了恒襄江,当时江中还爆发了山洪,能活下来真是厉害啊。”

东恒国人信奉神明,对贯穿整个国境的恒襄江更是怀着深深的崇敬,每年恒襄江水位上涨,都会有不少人在江里殒命,他们视为这是江里的神明在执行上天的旨意,而能从江里死里逃生的人,都被视为不同寻常的天选之人。

顾恒舟不是很能理解东恒国人这些想法,淡淡的说:“也许是我命不该绝。”

这话接得让人不好继续往下聊了,不过主君并不介意,见他脸上缠着纱布,关切的问:“眼睛还好吗?”

不等顾恒舟回答,沈柏抢先道:“回主君,顾兄的眼睛情况不是很好,他是在东恒国境内受的伤,不知道主君查到那些刺客的踪迹了吗?我看他们的身手不像是一般的山匪呢。”

既然是在东恒国境内受的伤,那责任就该东恒国负。

沈柏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主君之前没留意她,听到她说话才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和顾恒舟一样,都穿着最普通廉价的棉麻长衫,长衫颜色灰扑扑的,看着有点像穿了好些年的旧衣服,顾恒舟常年习武,身形高壮,又自带强者气息,穿上这衣服也掩不住一身超凡卓绝的气质。

沈柏在他旁边却显得十分普通了,不过她小脸清俊,一双眸子灵动明澈,仔细打量也能看出与旁人不同。

主君回忆了一下沈柏刚刚的介绍,唇角微扬露出和善的笑:“我记得你父亲,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

这任主君在恒德帝大婚的时候曾亲自去过瀚京,见过沈孺修也不足为奇。

沈柏也笑起,从善如流的拍马屁:“主君果然记忆力过人,我父亲也曾多次提起,说主君文韬武略,与我们陛下旗鼓相当,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事,都能很快解决,相信这次发生的事故也是一样。”

沈柏拍完马屁又把话题扯回来,主君还没见过沈柏这种滚刀肉,忍不住失笑:“这件事我已经与你们的太子商议过了,刺客不是我们东恒国的人,你们回去后可以自行调查。”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