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寻野只是乖乖地把胸膛覆上去,张开双手从背后抱住程谓。
“再过来点。”程谓偏头,动作间拉扯出的肩颈线条瘦削流畅。
薛寻野就把下巴搁上去,亲吻挂在程谓下巴的水珠,再往上移一点,碰到了程谓的嘴唇浅浅啄吻,并不伸舌头。
“当初我和郑恢弘签订委托书的时候,其实我还有别的想法,”程谓摸上薛寻野搭在他腹部前的手和他相扣,“想拎你去杀戮基地帮我进化到极限级,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omega。”
“……你不早说!”薛寻野拍了下水,托着程谓的屁股要把人抱出浴缸,“走,现在回岛上还来得及,我陪你去暴打领主。”
“不去了。”程谓箍住薛寻野的身子把他拖回水中,“以前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想彻底改变我家人对我的想法,让他们知道被他们抛弃的儿子是个怎样的人。现在就看开了,以为有了新的归属,反而没精力再去计较十年前的得失。”
“归属是什么?”薛寻野明知故问。
程谓转过身来,背靠着光滑的浴缸内壁,双腿盘在薛寻野身后,淌着水的湿润掌心捧住薛寻野的脸:“归属是你愿意在我背后抱我,也愿意冲到我身前为我挡险,但更懂我需要的不是保护或被保护,而是和我并肩作战。”
翌日清晨,程谓和楚俨早起前往医灯室,薛寻野前一晚还信誓旦旦说着要跟来,出门时却赖着床不肯起,程谓没勉强他,但拿了马克笔在他脸蛋上画了个狗头。
迟厦被推进手术室时面色如常,程谓觉得薛寻野说得对,迟厦——或者说游髁,他不一定是个好写手,但一定是个演技派。
或许早在迟厦走进b城9号放映厅检查那块自己做的广告牌是否还在原位时,他就已经现出了游髁的人格。
也或许是在车上听到他那句“保护好你自己”,游髁就泯灭了最后一点杀心,没人疼爱的小孩最希望得到的不过是诱惑不刻意的关心。
“你知道简绥昨晚跟我说什么吗?”楚俨问。
程谓递了个白眼过去:“别废话,能不能拿出你审问人的干练和果断来?”
“工作之外就让我忘记工作行不行?”楚俨口渴地舔舔嘴程谓买了两杯热咖啡过来,他接过,又说:“简绥告诉我,游髁后来是意识到迟厦存在的,他潜意识中并不排斥的另一个人格,也无意跟他争些什么。”
程谓耻笑道:“说起来,郑恢弘的眼光真不错,最信任的试验品一个赛一个拎得清。”
“也就把他们培育大的郑恢弘最不了解他们而已。”楚俨道,“游髁跟简绥说,要是有机会摘除效应器,他希望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不是迟厦。”
由裴医生主刀的摘除手术很成功,迟厦麻药未过,躺在病房里尚未清醒。
简绥在病床边托着脸羡慕地看着他被包扎完好的肩膀,那上面以后只会留一道刀口,弄个纹身就能遮挡,真好。
“髁儿兄,你自由啦。”
不来往号启程驶离杀戮基地的第二天,楚俨带着简绥去办理退房手续,带领众人登上涂装警署标志的浅蓝色直升机。
直升机转着螺旋桨飞离停机坪,程谓从舷窗俯瞰下去,所有原以为很辽阔的事物都变得渺小起来——那艘豪华的邮轮,那个他们兜兜转转差点找不到出路的岛屿,还有那片血红与深蓝相接的塔斯曼海,其实海上的日出真的很美。
不过他也许不会再想踏上这片海了,人总有一天会向往安宁。
作者有话说:
没站错,是楚简
感谢多吃芝士的两袋鱼粮!!!
谢谢大家关心和体谅!!!感谢大家的收藏评论海星星!!!
第78章
凌晨五点,直升机降落警署顶楼,一行人各奔东西,楚俨带简绥和迟厦到自己的休息室,程谓招计程车坐进去,先把檀宥送回家,最后才和薛寻野回住宅。
东口市的五月初正值春末,气温日渐回暖,程谓把在飞机上裹的大衣脱下揽在臂弯,一到家就扔到沙发上,再脱力地躺上去,连鞋子都没顾上脱,少有这股懒劲儿。
住宅平日有家政阿姨定期过来清扫打理,离开三个多月,屋里也没有铺尘,沙发布的清淡柠檬香钻入鼻腔,让程谓一歪头就快要跌入梦境中。
客厅地板上不断有皮靴跟踩踏的稳重声响,程谓没睁眼,懒洋洋地喊那个精力十足的alpha别闹:“臭小狗安静点,别弄出声响,让我好好歇一觉。”
很快那个脚步声就停在他耳边,薛寻野在沙发旁蹲下身,烈焰信息素落在他鼻翼间:“老婆,上卧室睡。”
程谓嫌他扰人耳根,翻过身子欲不搭理,结果重心一瞬偏离,他从沙发上滚落,还没睁眼就坠入了薛寻野的怀里。
薛寻野顺势抱他上二楼卧室,走动中程谓勾在脚尖的皮鞋掉落一只在楼梯拐角,但谁都没去捡。
卧室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黎明将至的微光,薛寻野只开床头一盏壁灯调至最低档,把程谓弄上床,平常做事总粗枝大叶,帮心爱的omega脱衣物时却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藏艺术品般小心翼翼。
把人剥得只剩个内裤塞进被窝,薛寻野抱暖了程谓,睁眼等到天亮,才起身准备离去。
黯淡的卧室看起来比之前空旷了一点,薛寻野盯着一个点愣怔良久,才接受了他的狗笼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他不死心地跑进浴室环顾一周,他的漱口杯、牙刷和毛巾全部不见了,以前和程谓的成双成对摆放在一起有多顺眼,现在看着就有多刺眼。
这段时间在杀戮基地经历得太多,甫一回到这个听不见枪火声的温暖住宅,以至于薛寻野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登上不来往号之前他和程谓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下着雪的寒冬,因为不够信任,他把程谓扔在了二中的教学楼顶楼,错过了一起跨年的机会。
可程谓不置一词就愿意为他冒险找回景桉,就像十年前一样,程谓并不怎么爱用语言表达情感,可他做的远比说的要多得多。
那时候把狗笼扔了,把属于他的生活用品全清空了,肯定也是气极了,却什么都没说。
薛寻野走出浴室,又扑回床边撑在程谓上方。
整颗心脏像从篝火中捞出,继而泡在清甜的雪绒花蜜中,内里裹着热,外面蘸着甜。
程谓睡沉了,卸下了往常所有防备,被薛寻野用指尖拨弄着睫毛也不知道,薛寻野摸不够,指腹滑下来轻点程谓的鼻尖。
程谓皱了皱鼻子,这幅样子让工作室里那帮人看到了不知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