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下官遵命。”见卫昭虽然罚他,可罚过以后还有任务交代给他,蒙俊达顿时明白,卫昭只是小惩大诫,没有要让自己走人的意思,于是欣然领命,起身就往外走。

卫昭无语摇头,赶紧把他叫住:“回来回来,大过节的,还是晚上,少府能有人等着给你打板子吗?天亮了再去罢。”

“是的,王爷。”蒙俊达停下脚步,回身抱拳行礼,随即退下。

蒙俊达离开后,卫崇荣扑过来问道:“爹爹,你怀疑蒙长史?”蒙俊达是少府出来的人,原来在诸冶监任职,虽不是卫昭亲自挑选,也是皇后指派的,不至于是奸细吧。

卫昭抱起卫崇荣,皱眉道:“用他当卧底,只会把自己坑了,此人空有小聪明,却是不堪大用,回头我得给他挪挪位置。”

卫崇荣明白了,卫昭不是不信任蒙俊达,而是瞧不上他的水平,只是他回京时日尚浅,身上也没实职,暂时组建不起自己的班底,只能凑合现有人手先用着,将来有了合适人选再行更换。

此时天色已晚,卫昭并不打算带着卫崇荣回王府,直接就在昭阳侯府住下了,反正君情在翻修房屋的时候,有专门给他收拾出一个院落来,留宿很方便的。

卫崇荣早些时候睡了一觉,此刻睡意全无,他侧躺在卫昭身旁,玩着他脖子上挂的玉璜问道:“爹爹,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他看得出来,卫昭没有明天就走的打算。

卫昭侧过身子,面对着他,轻笑道:“住到小弟弟生下来,可好?”姬辛和鹿鸣都在西城大营忙得脱不开身,他如何放心君情一个人留在府里,自然是要陪着他的。

卫崇荣点点头,对卫昭的说法毫无异议。父子两个在被窝里聊了许久的天,卫崇荣才沉沉睡去,卫昭搂着儿子,不多时也睡了。

子夜时分,有人来敲卫昭的房门,声音很急促,惊醒卫昭的同时,也吵醒了卫崇荣。

卫崇荣睁开眼,一脸的茫然,若不是急事,断不至于来敲卫昭的门,这是昭阳侯府,可不是秦王丨府。

卫昭披衣坐起,扬声唤道:“外面何人?有何事?”他睡觉不喜有人在屋里守夜,应门的事,也只能自己来做。

“启禀殿下,老奴是侯府的管家,有要事求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卫昭已经穿好衣服,便道:“福伯,你进来吧。”昭阳侯府的这位老管家,是照顾君临长大的人,卫昭对他一向都很客气。

福伯推门进来,首先把门关好,才从怀里掏出封信,走到卫昭面前呈上:“殿下,这是西城大营送来的急信,长宁王出事了,老奴不敢告诉侯爷,只能来禀报你了。”

卫昭接过信,匆匆看了,脸色变得铁青。福伯看了看他,忧虑道:“长宁王的亲兵说,他中毒不轻,可他们分不清敌友,不敢轻易保护王爷突围,可又怕拖得久了,他的毒……”

内部演习而已,竟然有人在箭头涂毒,想要置姬辛于死地,卫昭把信攥成一团,沉声道:“福伯,你不告诉情儿是对的,继续瞒着他,我去把辛儿带回来。”

听到卫昭和福伯的对话,卫崇荣乱糟糟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了。姬辛中毒了,而且处境很不妙的样子,可是前世,他完全没听说过相关的事宜。

相对于他赫赫有名的先祖,卫崇荣记忆中的姬辛是很不起眼的,他跟随太子起兵,兵败身死,死后还被夺爵。

卫明到死都是太子,卫夙始终没有废他,可长宁王的爵位,哪怕无人继承,也没得到恢复。因此姬辛的死,是很不名誉的,不但背负着谋反的罪名,还让姬家所有的荣光,都在他手中结束。

卫崇荣曾经以为,除了协助太子起兵那回,姬辛一生从未有过征战记录是因为他幼失怙恃,没有继承姬家能征善战的优良传统,可他重生后见到的姬辛,明显不是那样的人,他还奇怪了很久。

如今,卫崇荣隐约猜到了原因,或许就是这回没有留下记录的中毒,给姬辛的身体造成了非常大的伤害,否则以他的年龄和身手,就算不是主将,也不可能不上战场。

卫崇荣正要提醒卫昭,门外就传来了君情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许瞒着我!”

☆、第044章 营救

“情儿?”

“侯爷!”

卫昭抬首,福伯转身,两人异口同声,同时看着推门进来的君情。他只着里衣,仅在面上裹了件狐毛斗篷,显然是匆忙赶来,眉宇间更是写着无可掩饰的担忧之情。

卫昭迅速回神,疾步走到君情身边,伸手扶住他,温言道:“情儿,外面冷,有事进屋再说。”

君情一动不动,微微颤抖的右手紧紧握住卫昭的手,急切道:“殿下,你快告诉我,辛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他从山上摔下来,浑身都是血……”

此言一出,卫昭神情一凛,断然道:“梦都是反的,情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说完扶着君情进了屋,走到桌边坐下。

卫昭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骇,因为姬辛的亲兵在信里提到,他的确是在攀登悬崖的时候中箭的,避无可避,好在身手了得,旁边有人护着,倒没有摔下去。

见君情脸上汗涔涔的,福伯取来布巾,为他擦拭,却是只言不发,眸光不时瞄向卫昭,希望他能打破僵局。

可最先开口的,却是君情,他揉揉额角,抬眼看着卫昭:“殿下,把信给我,我想知道辛儿到底如何了?”

卫昭想了想,见君情的情绪还算安稳,就把信递了过去。既然君情已经知道此事,他们再瞒着,不过是让他胡思乱想,反而对身体不好,还不如说开了,再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君情看完信,蹙眉道:“能在内部演习的时候下手,要害辛儿的人,必定就在西城大营,他的处境很危险,我得救他回来。”

从高宗皇帝开始,东西两营就有在春秋时节进行演习的传统。当然,这是在没有战事的年代,一旦开打,演习就没有必要了。春季的演习是在三月,秋季的则是九月,眼下还是正月,双方都在为春季演习进行准备,偶尔来两场小规模的内部对抗,也是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的内部演习通常是点到为止,除非失手,极少会有伤亡的情况出现。而姬辛是遭人暗算,这就更不寻常了,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要一举中的,把他除去。

“谁去也轮不到你去啊!”卫昭微微挑眉,若无其事地道:“情儿,你安心在家等着,我保证把人给你带回来。你要是跟着去了,你是让我照顾你好呢,还是去救辛儿比较好?”

“可是……”君情语塞,一时无话。敌在暗,他们在明,救人的事可没卫昭说得那般轻松,若是对方真要置姬辛于死地,肯定还有后着等着他们,他如何能让卫昭为了他和姬辛去涉险。

看出君情的顾忌,卫昭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情儿,你真要不放心,就把你家的黑甲十八骑借我好了,我保证完璧归赵。”十八骑曾是君临的亲兵,号称有以一敌百之能。

君情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怅然道:“昭阳侯早已换了人做,十八骑亦是如此,他们如今的实力,可能不如殿下的预期。”君临不在了,他一手带出来的黑甲十八骑,战力也不复当初。

卫昭却不在意,他动了动手指,轻笑道:“情儿,我们的对手可不是铁勒精骑,杀鸡焉用宰牛刀,你尽可放心。”对付西城大营的宵小之辈,黑甲十八骑绰绰有余了。

眼见卫昭和君情已经商议妥当,就要起身走人,一直安静旁听的卫崇荣忽地从床上跳下来,趿着鞋扑向卫昭,连声叮嘱道:“爹爹,你要小心,千万要小心,绝对不能受伤回来……”

“好好好,爹爹会小心,保证不受伤!”卫昭一边应是,一边把只着里衣的儿子抱起来,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你乖乖在侯府等着,没事不许去闹情儿,知道么?”

卫崇荣不停点头,再三提醒卫昭,首先要顾好自己,要是他受伤了,他会生气的,起码三天不会理他。卫昭哭笑不得,可还是答应了儿子有理无理的全部要求。

卫昭出门后,君情问他,一个人睡觉怕不怕,要不要到他屋子里去。

看着君情高高隆起的肚子,卫崇荣果断地摇了摇头,说自己睡不会怕的。他虽然喜欢时不时和君华打个招呼,可是和君情靠得太近,敬畏感太强了,还是保持距离好点。

君情没有再问,安排了两个小厮在门外守着,就转身回房了。再说不用亲自出马,他今夜也是睡不着的,带了卫崇荣回去,反而不方便,他愿意留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