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医生走出病房,把病情告诉了一直等待在门口的三位董事和一位董事长。众人听了后都放下心了。没事就好,一行人走出医疗中心大门,在门口闲聊起来,说不定宋士达董事一会儿就出来了呢。
“这个家伙真行,中个暑都能中得惊天动地的。”
李子强董事一边笑着说,一边拿出一个木制烟盒来,打开后,抽出一颗白杆烟递给了伍大鹏董事长。
马军医生和其他两位董事都不吸烟。
“这是齐文宣技术员新配制的烟?”伍大鹏问道“是,这小子又研究出一种配制方法……我也是刚拿到,还没尝过呢,吸完提提意见。”
俩人点上烟后,先是轻轻吸了一口。
这种所谓的土尔其烟尼古丁含量高,烟味浓烈霸道,要是谁敢大口吸,绝对能被它顶个跟头,那种霸道劲儿能令人的知觉中枢急速超载,存在于舌颚之间的余威久久不散,就连平常自称能拿尼古丁当蛋白质的老烟枪们,比如李子强董事和伍大鹏董事长之类的人,都会觉得天旋地转,仿佛醉了一般。
所以一般烟民们只敢小口吸。这一次两人慢慢品时,却感受到了里面多了一股细致的芳香。再吸一口,品品后又觉得微微还有些酒香。
这次烟配制得不错。李子强董事点着头说:“真不错,听他说,他在烟里面加了些麝香,喷了些酒精,尺度把握得不错,回去上网给个赞吧……”
伍大鹏董事长又轻轻吸了一口,皱着眉头说:“这烟的劲头再小一点就完美了……”
建国安董事摇着头说:“那是你以前抽白肋烟之类的柔和型抽惯了,而且你这个要求可太难为齐文宣技术员了,土耳其烟本来就烟味浓烈,它适合做混合烟型的配料,可我们现在只能把它当作主料用……再说,它原本是荷兰人给水手们当做嚼烟用的东西……尼古丁含量要是不高,那还不如嚼树叶子玩。”
土尔其烟就是汉唐集团在热兰遮城的缴获物。它们都是用晒烟法调制成,已经经过发酵,只不过用周文宣技术员的话说,这个时空的发酵水平太烂,也没有控温控湿技术,实在是可惜这些原材料了。
伍大鹏董事长称赞道:“不愧是农业教授啊,连烟草都知道得这么明白……”
“哪里,这些都是周文宣技术员说过的。他比我可专业多了。”
周文宣在那面的世界里做过“假烟”的生产和贩卖生意。
这里所说的假烟不是说他把劣制烟叶或干草叶子切碎,然后卷成烟卷,外面包装成名牌烟的烟盒,冒充名烟来卖。
用周文宣的话说,那是对香烟配制技术的污辱,是对人类的味觉艺术的污辱!那样的人生孩子都没有**。
他的假烟是指他经过亲自配比、调和各种烟叶和香料比例,然后在网上卖出去……没办法,他这爱好也需要成本。
他当然想通过正式渠道申请或办理正规手续,建个小烟厂也不错,但是,在那面的世界,这么挣钱的生意……你懂的……他是个配制香烟的极品发烧友,总想追求香烟味道的最高境界。
在穿越前的那面世界,一个偶然机会,建国安在一个烟叶基地里认识了周文宣,俩人聊天时,发现彼此很合得来,慢慢地成为了朋友。
周文宣当然也提到了自己的爱好。建国安当时没太在意,不就是配制烟丝嘛!怎么弄得挺神圣……周文宣笑笑说:“你喜欢听交响乐吗?”
建国安想了想说:“听过几支,谈不上爱好。”
周文宣不自觉地说了一大段话:
“每次调制烟丝的时候,我都要用清水把自己沐浴三次,摒弃一切异味。坐在工作台前,我就把自己想象是贝多芬,摆在我面前的各种品牌的烟丝和香料都是我可以任意支配的乐器……维吉尼亚烟就是这支乐队的管乐器部份,它像大管一样个性明显,粗哑而忧郁,听了让人忘不掉;白肋烟就是低音乐器部份,它像大提琴一样低调但却坚实而浑厚,不可或缺;卡文迪西烟就是弦乐器部份,它则像小提琴一样柔顺、和谐,使整支乐曲流畅自然;拉塔基烟就是小号了,它明亮而尖锐,嘹亮又突出,没有可以掩盖了它的;百里科烟就只能是单簧管了,它圆润、温暖、深沉又稳重,像和一个老朋友交流。
我的各种调配就是像演出独奏或合奏……独奏时,我要突出它的什么特点,达到什么演出效果,这都要认真地考虑。它可以高到刺耳,也可也婉约到让人落泪……这时是要加一点香草精和薄荷油还是熏衣草油、苦香树油、麝香,就完全取决于你要决定的风格,是引出它的特点还是要对比出它的特点……那样,香精就成为了恰到好处的伴奏,一下子就把独奏导向高潮了……这支独奏是让人听了眉飞色舞还是潸然泪下,全在于你的调配手段。
合奏呢?你不仅要考虑如何安排这支乐队的站位问题,还要针对每样乐器的不同特点合理安排……我追求的是一种烟丝调配艺术的极致境界……就是在数百种乐器轰轰烈烈地合奏中,我们仍不时听得到小三角铁的那一声声地清脆……”
原本脸色轻松的建国安副教授,面色却开始一点点凝重起来。他认认真真地听着周文宣说的每一个字。
“可惜我一直没有达到我追求的境界,”周文宣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继续说,“土耳其烟叶或是黄花烟那就是特有的民间乐器了,比如唢呐,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把它们放进交响乐中,合理地安排一下,你说,这支合奏曲会不会更有独特的味道?我一直在努力去安排。”
周文宣说完话后,才反应过来,刚认识建国安不久,就拉着别人说这么多的话,有点不礼貌了。他抱歉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