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子用手中的扇子指着紫水号说不出话来。
“它叫紫水号,客货两用运输船,用柴油发电机组发电,然后推动螺旋浆……它可装货千吨,行如海风!”
周富对这些介绍都好倒背如流了,好像这船是他的一样,好像他真的都明白一样。
潘公子急得说不出话来,这回答和没有回答是一样的哇,全听不懂!潘公子不停地用扇子敲着左手的手心,正想着先从哪里问起。
这时候,码头上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声音。
码头的栈桥上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根高杆,每一个高杆之间还用两根白色的绳子(?)连在一起,有的高杆上不知道还挂了些什么,像漏斗又像花。
忽然,好像是那东西传来了巨大的声音:“这里是热兰遮码头,我们是热兰遮海关,欢迎各路商人来经营交易……请注意以下几点:第一点,每艘船只能先派出一至二人下船,其余人先留在船上等待通知;第二点……;第三点。”
这段话分别用闽南话、粤语、客家话轮流说了一遍,其实穿越者们多余了,常年跑海之人,基本上对各地方言都比较熟悉……不过多说几遍也有利于明人们听懂……他们大多都呆若木鸡地听着。
潘公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用倭扇指着那高杆上的东西:“这,这物件何以如此大声?”
“哈哈,潘公子,此物不稀奇,‘有线广播’而已!他们本来是用它放评书的……我先下去‘报关’了……”这个报关名词,是他刚才听广播才学的,但说起来却好像早知道一样。
他现在真的不怕什么,因为他在码头上看见了电公高德高公子。
原来,电工高德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生竟能和海关发生关系……当时,梅乐芝经理决定组建热兰遮海关部门时,几个中层领导碰碰头,大家一致认为马德华和高德的组合一定会非常完美。从技术员马德华的档案上看,他有过报关的经历。这一点就很合适。而电工高德从平常的表现来看,他善于与明人打交道。
更为重要的,大家都认为他们俩个一定能合得来……一开始,这个决定把高德吓了一跳,他找到马德华说:“老马,你说他们有没有搞错?我是电工啊,摆弄电业设备还行,他们让我去海关?我一不会外语,二不会会计,三没有背景……你说他们有没有搞错?”
马德华穿越前确实有过承担任报关员的经历,对一个机械专业毕业的人来说,那是他生命中最低落时期的特殊经历。
马德华耐心听完高德的吐槽后,轻声说:“老高,现在你听我说,你一句话也别说,只听我说,你要是一说话,就收不住嘴了,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不信你去问问别人,大家都这么说的,真的,我不骗你……”
高德听完后,忽然觉得自己说话还是非常精炼的,心里顿时有了委屈,但现在也只好先听着马德华说话。
马德华轻声说:“这海关吧,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简单点说啊,你容易听懂……要不你会糊涂的……现在咱有权力在村口设一个卡子,想进来卖货的先交给咱钱,想出去卖货的也要交给咱钱,这和外语、会计什么的都没什么关系……各种货物税单财物公司都给咱们列好了,咱们到时候就按着表格来收钱就行了,咱用计算器算呗,计算器你总会用吧?一会儿我把表格给你看,你一看就明白了,凡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收低税,凡是我们不想要的,我们就收高税。但是现在只是刚开始,行商们运来什么咱们都得收……”
高德喘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都是我们集团收下货物,我们怎么还收集团的税钱呢?这不是自残骨肉嘛?自己人收自己人的钱?这不科学啊?”
“你看你说话真是太啰嗦,你就问‘为什么’这三个字就行了……这叫一体n制,体内循环……好处太多了,我就说一样儿:什么好处都是我们的,而且账目清晰,责权明确,共同腐败,说错了,你就记得什么好处都是我们的就行了……以后总得走上正规化的道路……不能乱来的。”
集团又分配给他们十一名安保队员,当然都是明人安保。又给了他们几名明人工作员,其实就是打杂的……这样,这个热兰遮海关就算正式成立了。好像知道他们业务不熟一样,一开始来的商船少,货物单一。等他们业务越来越熟练后,商船也越来越多了。
他们的办公地点在原先收渔获税的小木屋里。这里原先的收税人员在码头市场里新建了一处办公地点,去和市场管理部门整合了。
当热兰遮城收到机帆0一的情况汇报后,立刻派出了平常一直保持机动的十一名安保队员,又紧急召集了一直在维持市场秩序的十一名明人安保队员。同时通知紫水号二级军备,就是基本人员到做战岗位。热兰遮城的民兵组织暂时三级军备,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一到响起警报能够随时到做战岗位。现在嘛,该做什么工作还做什么。
这样,在热兰遮码头做好准备好久后,那三艘商船终于抵达了热兰遮码头。
高德现在正领着十一名安保队员等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