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花楼出来,谢悠然的心情很复杂,也很沉重。
她没想到,骆雪痴恋的是吕明枫,而骆冰竟然早就知道。
她利用骆雪的嫉妒心来对付自己,企图坐收渔利,结果,姐妹俩两败俱伤。
而自己,竟成了她们姐妹争抢同一个男人的牺牲品。
她原本以为,整个事件中,骆冰是最无辜的,如今看来,其实不然。
骆冰和骆雪是相互利用,最后落个一死一疯的结局。
而吕明枫呢?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香桃说,骆冰是被吕明枫要休了她娶自己的事情给刺激到了,才决定利用骆雪来除掉她。
可她不明白,吕明枫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吗?而且,她也和韩墨辞定亲了,吕明枫已经没有机会了,那么,他又为何要在妻子面前做出一副对自己深情如斯的表现?他为什么要对骆冰撒谎,说让自己等他,等他处理好了家事,再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向,吕明枫如果真的对她有意,不是更应该保护好她,至少在他们俩之间的事还没有定论的时候,不向妻子透露她的存在吗?
古代那些在外面养外室的,哪个不是对家里捂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在外面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才不小心被家里的正室给知晓。
吕明枫何故反其道行之,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刺激骆冰?甚至,让骆雪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
先是藏画像,再是醉酒呓语说要停妻再娶,再是上元夜送表白心迹的灯笼,又是上梁宴毫不避讳的送贺礼,还当着妻子的面,吃她做的饺子,反倒把妻子专程给他买的饺子送给下人,刻意冷落她。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明里暗里的表示,无不令人生疑。
他这么刺激骆冰,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他真的想休骆冰,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休了她便是,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难道,他这么做别有目的?或者说,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得狠狠一跳。
她有自知之明,心里很清楚,以她的容貌还不足以倾国倾城,令这些男人都为她疯狂。
所以,她压根儿也不相信吕明枫会对她一见钟情,然后,爱得死去活来,非卿不娶。
他是商人,商人最会衡量的,就是利益。
如果说是财富,骆家在城中也算数得上名号的,绝对比她小小的谢家有钱得多,吕明枫犯不着为了她这么一个只有区区两间铺面的乡下来的村姑,得罪财大气粗的骆家。
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背后,另外还藏着隐情。
至于是什么样的隐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吕明枫!她清水般的眸中掠过了一抹似有所思的光芒。
是夜,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夜色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月黑风高夜,杀人,哦不,夜探吕府时。
吕府刚办过丧事,骆冰已经出殡有好几天了,整个府里仿佛还没有缓过劲来,到处都是静悄悄的,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氛。
廊下的白灯笼也还没有取下来,依旧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诉说着无尽的哀凉。
谢悠然一身夜行衣的打扮,黑巾包头,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在外面。
吕府虽说是有钱人家,但到底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府里的守备戒卫也没有那么森严,最起码,这院墙就没有那些官绅世家名门大族的高。
谢悠然轻松自墙头潜入,借着夜色的掩映,在府中分花拂柳,悄然穿行。
第367章 夜探吕府
吕府很安静,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也鲜少见下人们经过,这正好方便了谢悠然。
经过东南角一间屋子时,里面隐隐传出了说话声,声音有点熟悉。
她顿住了脚步,见四下无人,便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弄湿了一处窗纸,捅破了一个小窟窿,一只眼往里窥视。
只见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一张黄花梨木的书桌后面,白衣飘然的男子正在写大字。
雪白的宣纸上,墨迹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男子微微低着头,薄唇微抿,执笔的姿势优雅从容,写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流雅致。
他的随从吕二躬手站在一旁,正在向他报备着骆家的事。
“……二小姐犯起疯病来,府里好几个护院都拦不住。今儿上午还打破了一个护院的头,划花了一个丫鬟的脸。骆老爷一气之下,让人将她绑了起来,这不,已经绑了一个下午了,没听到骆老爷有要放了她的意思……”
“真疯了?”吕明枫终于把最后一笔写完,将狼毫搁置一旁的笔架上,双手拿起刚写好的字,吹了吹。
从谢悠然的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和吕明枫对面,所以,她并没有看清楚他写的是什么字。
耳朵里,只听到吕二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真疯了吧?要装也装不了那么像啊?”
吕明枫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自己的字,薄薄的嘴唇里却发出一声轻蔑的耻笑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最成功的角色,叫做戏子。骆雪不去当戏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吕二诧异:“公子,你觉得她是装的?”
吕明枫道:“换我,这个时候也得疯,不疯,怎么能逃脱律法的制裁?”
“可是,城里那么多大夫都检查过了,都说二小姐疯了。连县令大人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