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草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当家的,这碗荷包蛋,我早该吃了。都是那个朱秀月,那个千刀万剐的老妖婆害得。
“当家的,你不要心软啊。她是一个害人精,她故意抱走我们的儿子,就想让你没有儿子,一辈子听他的话。“
“她死了!”陈前道,“她不死,我也不会听她的话。”
“啥?”王小草端碗的手都在抖,“她死了?”
“死了。我亲眼看过她尸体。”
就在陈前以为王小草会跳起来的时候,她抹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泪水,三下二下吃了一个荷包蛋,留了一个荷包蛋递给金宝,“儿子,这个娘留给你吃。”
金宝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
王小草已放下碗飞快地往后院跑去,紧接着一股臭气渐渐靠近,王小草挑着一担粪出来。
“你干吗?”陈前捂着鼻子道,“你们跟着去看看。”
十来分钟后,五美跑回来报信,“爹,娘好厉害。她给朱秀月的坟头上泼了一桶粪,又往朱家墙上泼了一桶粪。”
陈前眼珠子险些掉出来,这还是那个沉默不语,埋头干活的跛子婆娘?
“朱家有没有打娘?”大美担心地道。
“没。”五美一脸的兴奋,“村子里的人都拦着呢。娘在那里哭呢,骂朱家呢。他们没理不敢回。”
王小草足足骂了半下午,村里人头一次发现原来那个闷头只知道干活的跛子婆娘原来这样会骂人。
有人不住地感慨,有儿子就是不一样,腰杆直啊。
直到天快黑了,王小草意气风华地回到家里,一身的干劲,像打了一场胜战。
只是她到底身体亏,又修了几个月的大坝,过于劳累,全靠一口气撑着。吃完饭倒在床上不过一秒立马入睡,到第二天人还没有醒来。
摸鼻息,气息均匀,请了李九来看,说疲劳过度,需要好好睡觉来补充身体。
陈前才放下心,让三美送李九回去。
估摸着二美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准备让她去城里找古建军买些残次品去食品站换肉,刚把人叫到面前,一个人站在门口朝屋里张望。
陈前细瞧,竟然是马有。对这个觊觎他闺女的人,陈前自是厌恶不已,杵着拐杖上前,问:“你找谁?”
“陈叔,我是马有,住在村东竹林边。我想跟你谈一件事。”马有一张黑脸笑的近乎谄媚。
陈前怕让大美看见,朝牛家方向走去,“走,跟我去前面说。”
陈前见看不到陈家,才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说吧。”
“欸。”马有应道,“陈叔,听说大丫上次给人拐去,坏了身子……”
陈前挥起拐杖打过去,“走,跟我去大队长那里,该罚你的钱!”
马有抓住他的拐杖,赔笑道:“陈叔别急,我说错了。”话锋一转,“虽说是流言,但大家心里多少认为大丫……”
他住了嘴,一副你明白的样子。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跟大丫两情相悦……”
陈前举起另一个拐杖打过去,“谁跟你两情相悦?再乱说看看。”
马有抱着头躲过,也不转变磨角,直接道:“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大丫的名声是毁了。我看你不如让她嫁给我,你也好有一个女婿帮衬。你家儿子长大还得十来年呢。”
陈前冷哼一声,站起来要走。
马有跑到他前面拦住他,“你真不考虑一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除非你把大丫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你拿什么娶我家闺女?”
陈前鄙视的眼光,不仅没让马有脸红,他还舔着脸道:“陈叔,我可以做你的上门女婿,你看金宝才几岁,离成年还有十来年呢。我可以替你去上班工作,等金宝长大我再把工作给他。”
“打得好盘算,空手套白狼。”陈前冷笑一声,“做梦!”
“如果你不答应,凡是大丫说亲,我都会去坏了她的亲事,让别人都知道她给人睡过了。”马有发狠道。
“你可以试试。”陈前提醒道,“你别忘了你姓马,说跟马地主出了五服,到底姓马。”
马有脸刷地白了。
陈前暗哼,就这小伎俩,还敢跟我斗!
陈前回家去跟二美交待一番,二美骑着自行车往县城里去。她头一次一个人去县城,怕再遇上拐子,额外小心。
好在县供销社好找,到了那里再问问旁边的人,转个弯到了仓库,她敲着铁门。
“谁啊?”王红军走出来,看是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小姑娘,语气和善许多,“你找谁?”
二美甜甜地笑,唤道:“是王叔吧?我是陈前的二闺女。我爹之前叫陈二,是这里守仓库的。”
“快进来。”王红军打开小铁门让她进来。
二美站在仓库门口没往里进去,王红军暗自点头,是个懂规矩的姑娘。
他笑眯眯地问:“是你爹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古同志?”二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