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恋爱有时看起来似乎也挺无聊的,对不对,你把话都说完了,我只能说,干得好。”宋天耀搂着安吉—佩莉丝的腰,和她一起看着照相师照相:“秀儿呢?”
“连卡佛百货公司,在买衣服。”
“明天包下一个酒店,邀请秀儿学校的所有学生和家长来参加宴会和part,我不需要炫耀,别让任何客人不适。”
“又是你好像蜘蛛结网一样的编制人际关系?”安吉—佩莉丝皱皱可爱的鼻子:“你干女儿的受洗仪式,你都要利用?”
“明天我才不会露面,石智益与贝斯夫人会去主持,这是他们展示魅力的机会,明天我陪着你去买些礼物,然后晚上两个人一起享受下浪漫晚餐。”
九纹龙在那边已经挂掉电话:“宋先生,六哥说他两个小时后就到这里。”
“你要让黄六和我们一起去英国?”安吉—佩莉丝扭回身,盯着宋天耀。
宋天耀摇摇头:“不,他不去,只有我们两个,这是说好的,带着钱,在伦敦买下所有能用钱快速买到的头衔,印在我们的名片上,然后再去见你父母。”
黄六一瘸一拐的走进别墅,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白俄女佣时,眼睛放光,对着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宋天耀笑道:“老板果然最疼人,知道我在澳门没有遇到好货色,所以是准备……”
“鬼佬女人,你三条腿时都未必满足的了,现在瘸着一条腿,我怕你英年早逝。”宋天耀拍拍身边的位置说道。
黄六坐过来,低声说道:“雷疍仔今次亏大了,装着药品的那艘船被水雷炸沉,好在他在另一条船上,拣了一条命,我在澳门查到的消息,贺先生已经派人去接他和剩下的那条船返澳门。”
“谁做的?”宋天耀问道。
黄六摇摇头:“贺先生都不敢确定,台湾海峡很怪的,水雷布了成千上万,可是呢,炸就只炸过几次,往日那些贩运去朝鲜的海船,都好像多长了几双眼睛,把水雷的位置查看的清清楚楚,除了香港澳门那些跑海船的大捞家,哪怕是贺先生,在台湾国民党那些人面前,也很容易被不给面子。”
“人活着就好,我要去英国一个月,你替我找那个人出来。”
“雷疍仔三百万,买老板你今日帮他,真是值得。”黄六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咬了口,含糊不清的说道。
宋天耀看着黄六笑了起来:“说假话恭维我,能不能不要这么言不由衷?”
“我总不能讲,老板你是不是又别有心思?”黄六笑嘻嘻的说道。
宋天耀抖着报纸:“香港不全都是盲人,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会有些反应,香港人人多,上海人钱多,大家又早就看彼此不爽,很可能这会成为一个导火索,无论雷疍仔与我关系如何,整件事至少要先搞清楚,免得要卷进去时太被动。”
“如果是上海人一群人策划的这件事呢?”
“不太可能,上海人不会这么蠢,那么有钱,做这种**份的事?换做是你,你如今身价百万,会不会去同个街头小贩闹出人命?”
“我身价百万?”黄六愣了一下:“几时?”
“我留了一点股份给你,差不多值一两百万。”
“这么豪爽,老板,你不会是有些额外企图吧?”
“还有一件事,我大伯不见了,也找他出来。”
第四四一章 返港
出现在贺贤面前的雷疍仔,嘴唇已经裂开了几道血口,在爆开的唇皮下显得颇为显眼,一双眼睛也都已经熬的血红,虽然比之前出海时已经消瘦许多,但是此时却反而看起来冷静异常。
“你这船货我加两成价钱吃下,你需要钱也可以打我电话。”贺贤递给雷疍仔一杯酒,然后好像长辈一样拍拍雷疍仔的肩膀,安慰道。
雷疍仔接过酒杯却没有喝,而是点头:“谢谢贺先生,麻烦贺先生让您的手下快点卸货,我想要回香港。”
“我让训正打个电话,你和你的人搭客轮回香港舒服些。”贺贤说完就要看向黄子雅,雷疍仔接口道:“我坐我自己这条船回香港,贺先生能关照我这一船的货,我已经感激不尽。”
贺贤微微动了下下巴,黄子雅从这间会客室的角落拎起一个皮箱,走过来放到雷疍仔的脚边:“这是费用,和之前一样老规矩,一半现钞,一半黄鱼,船上的货半个小时内就能卸好。”
“不打扰贺先生您休息,我去码头,等船卸空即刻返港。”雷疍仔拎起皮鞋转身朝外走去。
贺贤立在原地,咬着雪茄说道:“官泰,不要冲动,你做海上生意,能风平浪静自然也有狂风暴雨,人死船沉时怒气冲冲,想想你抢其他人生意时,是不是意气风发?”
雷疍仔停步,站立了几秒钟,随后继续朝外走去:“多谢贺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等雷疍仔离开之后,黄子雅立在贺贤身后说道:“贺先生,阿六之前已经被宋天耀叫回了香港,是不是与这件事有关?不过我收到消息,宋天耀同他那个英国未婚妻,已经飞去了英国。”
贺贤走回办公桌前,点了一支雪茄咬在嘴里,一股一股朝外冒着灰蓝色的烟雾:“跑远洋的那些上海人中现在出现了一个白痴,你猜香港本地那些人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然不会,宋天耀那个小子,就算不想帮雷英东,也该明白怎么站队,他自己不露面,让阿六出面跑跑腿,就已经能说明态度。”
雷英东赶到码头时,仅存的这艘兴业号海轮已经卸空,冷仔带着八个手下正打扫船舱,看到雷英东被贺贤的人送来,冷仔丢下手里的垃圾,挺直腰杆,立在甲板对码头上的雷英东问道:“疍仔哥,是不是要为阿猫他们报仇?”
雷英东转头先同贺贤送他来的几个人告别,这才上船把手里的皮箱交给冷仔:“都不知道是边个炸沉了我们的船,怎么报仇?”
冷仔磨着牙齿:“跑去台湾,然后搞艘小艇,大不了悄悄绑个人,总能问出来,蒲他老母,那么多船都炸不到,偏偏就能炸到我们的船,没有鬼才怪。”
雷英东上半身压在栏杆上,望着码头:“想好回家怎么对你父母讲,你弟弟阿猫,回去把黄鱼脱手,然后把钱送去那些兄弟家里,报仇的事我来想办法。”
“死就死啦,当初豁出命做这一行,就该知道自己会有这一日,阿猫运气不够好,未等到上岸那天就挂掉,我兄弟姐妹七个,死一个两个,我父母顾不上伤心。”冷仔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帮雷英东点了一支说道。
雷英东立在船头,把一支香烟吸烟,这才拍拍冷仔的肩膀:“走了,我们返香港。”
……
褚孝信别墅花园中,褚孝信的衬衫袖口高高挽起,此时用夹子翻动着烤架上的烤肉,动作生疏的朝上面淋着酱汁,酱汁滴入炭火中,不时冒起一阵阵烟气。
黄六坐在旁边的餐桌前狼吞虎咽的吃着之前烤好的烤肉。
褚孝信把最后一片烤肉拣入餐盘中,端到黄六的面前,自己坐到对面,倒了一杯白兰地,对黄六问道:“阿耀让你告诉我这件事做咩呀?”
黄六摇摇头,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不知道,我是跟班而已,我老板想什么,怎么猜的到。”
褚孝信靠在藤椅椅背上,舒爽的伸展了一下身体:“雷疍仔的船沉了一艘,不知道是边个做的?”
“全世界都知道是哪班人做的,但是又能怎么做,难道一个个去登门问清楚?我老板的意思是,这件事,褚先生知道就可以,你脾气好,习惯帮朋友出头,也知道你最近与一些上海来的人在酒桌上打过交道,但是这段时间,还是要避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