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点了点头,在李栀栀手上拍了拍:“你今晚小心一点,何婆子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看你在不在的!”
李栀栀嫣然一笑:“我晓得。”
送走小樱,李栀栀顺手拿起茶瓯子,倒了一盏温茶上了楼。
“是何婆子那里的小樱,”她把茶盏递给小玉,“喝点茶我们就回你家去!”
李栀栀和小玉就要出门了,她故意道:“小玉,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拿件厚衣服!”
趁小玉在门楼内等待,李栀栀悄悄搬了她爹的牌位上了楼,把她爹的牌位端端正正摆在了床上,这才拉下了白布帐子。
李栀栀一向觉得自己的爹不是东西,能让她爹死了再发挥点余热,她还是很开心滴!
叶衙内晚饭一口都没吃。
今晚就要一亲美人芳泽了,他激动极了,怎么能够吃得下饭?
想到李栀栀那雨中娇花一般的俏模样,他就面红耳赤心跳加快,恨不能天立刻就黑了。
叶知府来书房监督儿子学习,见他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一脸的春意,不由皱眉道:“难道这书房火龙烧得太热了?”忙忙地就要叫管家和小厮过来。
叶衙内见他爹啰唣,很不耐烦,结结巴巴道:“爹,我……我要……温……温书了,你不……不要老……老打……打扰我!”
叶知府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打扰叶真读书的事情啊!
他不敢耽误儿子读书,便抬腿离了叶真的书房,跟他侍候的人浩浩荡荡簇拥着他去了。
打听得父亲在莲姨娘房中歇下之后,叶真的心怦怦直跳,再难忍耐,便吩咐大庆小喜准备沐浴之物和洁净的内外衣物,预备沐浴熏香之后再出发,务必不可唐突了小美人。
巳时刚过,洗得香喷喷的叶衙内悄悄出了门,身穿貂裘骑着宝马,在小厮的簇拥下春风得意地往梧桐巷方向而去。
尚佳在城外军营呆了整整一天,一直忙着操练同士兵。到了晚间,他同士兵一起用了晚饭,这才带着几个亲随回府。
作为一位十八岁的青年,尚佳精力极其充沛,因此每晚临睡前都要在挂着沙袋的外书房内消耗精力消磨时光,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他光着上身,只穿着雪白的绸裤和皂靴先练了半个时辰拳,接着便开始练腿功。
坦坦荡荡地练了一阵子之后,尚佳纹理分明的精壮肌肉上布满了细碎汗粒,他预备做最后一击,好回房洗澡。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尚佳闪电般接连踢出了好几下,然后身子腾空双腿齐齐踢出,把硕大的沙袋踢得飞了起来。
没等沙袋弹回来,尚佳便落在地上,轻捷地走到了门边,从随从手中接过青纱外袍披到了身上,抬腿就走。
他一边走,一边沉声问道:“景秀还没回来?”
尚佳的规矩一向很大,亲随不敢怠慢,忙忙行了个礼,边小跑跟着尚佳边回报道:“禀大人,景秀早上就出去了,现如今还没回来!”大人的腿太长了,他得小跑才能跟上大人的脚步。
听到这个消息,尚佳脚步不停,径直进了内院的垂花门。
洗罢澡出来,尚佳也不怕冷,单穿着白绸中衣立在窗前,想着景秀查探之事。
如果能够确定那个小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子,那么对方便是他的责任,无论如何他都得接过来教养保护。
只是万一弄错,出了纰漏,让官场上的人说起来,他尚佳凛凛一条汉子,却连未婚妻都会认错,那可就太丢人了。
至于未婚妻出身太低这个问题,尚佳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母亲当年订下的亲事,“富不易妻贵不易交”,他虽然没有富且贵,却也不打算退亲另娶。
这样一想,尚佳觉得自己和古代圣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巳时刚过,尚佳正端坐在窗前读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小厮玉明的声音:“禀大人,景秀回来了!”
景秀进了屋子,行罢礼轻声轻气道:“禀大人,属下查得那个女孩子家住梧桐巷,她家是七年前从东京搬过来的,以花卉为业,因为莳花技艺高超,丁先生等缙绅都是他家老主顾。其父名李庆,人称李大郎,去年死在城外,似乎与……京城郑家有关。”
尚佳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在烛光的掩映下,在他清俊的脸上打下丝丝缕缕的阴影:“郑太尉家么?”
他已经确定送花的小女孩子正是自己的未婚妻李栀栀了。
尚佳从不主动生事,却也不怕事。
他的恩师正是人称小赵太师的赵青,郑太尉虽然嚣张,他却是不怕的。
尚佳思索片刻之后,抬眼看了看书桌东侧摆着的西洋金自鸣钟,见是巳时一刻,便吩咐景秀备马。
时间还不算晚,他想去梧桐巷看看,一个小姑娘独居,他有些不放心。
作为独生子,尚佳打小骄纵,占有欲强,凡是被他划归名下的人或物,他都很护短,因此李栀栀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已经被他给纳入了势力范围,变成了尚佳的所有物。
☆、第 12 章 多事之夜(二)
冬夜天寒地冻,寂寥的天空中,孤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只是天气太冷,冷得月光都快要凝结成实体了。
梧桐巷夜间少有人行,早早陷入静寂之中。巷内各家各户的灯光早已熄灭,卧着神兽的黑瓦屋顶在皎洁的月光下夜间愈发峥嵘。
叶衙内在大庆小喜的簇拥下骑着马来到了梧桐巷。
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中,他不由自主缓辔而行,往李栀栀家的方向而去。饶是如此,“得得”的马蹄声在这静夜中依旧十分清晰,引得不知谁家的狗汪汪叫了起来,顿时整条梧桐巷的犬吠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端的是热闹非凡。
在这样的热闹声中,叶衙内在何婆子家大门前下了马。
大庆牵着马,小喜上前敲了敲大门。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而近,接着便是何婆子刻意压低的声音:“是衙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