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唯铭笑道:“那家青云酒肆就是窦家开设,是窦家的重要资产,窦家当然不肯轻易出售,不过昨天父亲和窦尚书谈过了,用我们蓝田县的一座庄园和他交换,那座庄园正好位于窦家的两座庄园之间,窦家恳请我们出售多年了,父亲一直不肯,昨晚就达成交换,过两天就办手续,那座青云酒肆就是于家的产业了,我们可以租给兄长经营,父亲说,只要不在里面收藏兵甲之类,于家就不会有任何干涉。”
高瑾大喜,连忙拱手道:“如此就多谢了!”
这时,于唯铭取出一封信道:“这是我父亲给齐王殿下的一封信,能否请兄长转交?”
高瑾接过信笑道:“虽然齐王殿下目前在娄烦郡作战,但我们还是有渠道传递消息,一定会尽快送到。”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这才先后离开了酒肆,高瑾匆匆返回了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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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对李渊而言真可谓屋漏又遭连夜雨,由于并州的战事使收入锐减,而不断扩军备战又导致开支巨大,永通仓储存的钱粮已被消耗殆尽,财政渐渐入不敷出,偏偏这个时候剿灭宋金刚的战争遭遇惨败,三万唐军全军覆灭,引起朝野一片哗然。
如果说被北隋军击败,大家都能接受,毕竟北隋军公认实力强大,而这次偏偏是被刘武周的残部宋金刚击败,简直让人无法容忍,李渊自己也很清楚这次兵败的后果,令朝野和民众对唐朝失去信心,一个连乱匪的战不胜的朝廷,还能统一天下吗?
李渊本想杀掉儿子元吉谢罪,但他最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只能将这个骄狂无能的儿子贬为庶民,或许稍微能平息一下民愤。
御书房内,李渊负手来回踱步,各种各样的不顺令他心烦意乱,在他身旁的御案上放着一卷密奏,是并州行台尚书李仲文写来的奏卷,奏卷中详细讲述了太子建成是怎么和张铉谈判,最后怎么派兵前往娄烦郡和张铉合作,这些细节李渊都一无所知。
尤其让李渊震惊的是,建成竟然同意王君廓的请求,将三万唐军交给张铉统一指挥,和隋军同吃同住,参与军机商议,这已经不是联军了,分明已成为隋军一员。
这完全违背的李渊的本意,李渊的本意是等北隋和突厥鹤蚌相争,他们唐军渔翁得利,等他们两军战得精疲力尽,最后唐军一举将两者全歼。
但长子建成不但不听,还擅自同意唐军加入隋军,李渊觉得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过了被宋金刚击败,到底谁才是大唐天子,是他李渊,还是太子建成?
“陈相国,你说说看,这件事朕该怎么办?”李渊忍住心中的恼怒,回头问站在一旁的相国陈叔达。
陈叔达当然清楚圣上和太子之间出现了矛盾,其实这种矛盾以前就有,比如太子不建议东征,而圣上坚持东征,导致大军惨败,还有两人在对关陇贵族庄园和税赋问题上建议也不统一,李建成主张对关陇贵族土地征税,但圣上却倾向于维持现状。
不过这些矛盾在朝廷财力宽裕,各方面大业能顺利发展之时,大家都能容忍,可一旦朝廷面临困境,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便开始放大了。
比如这次征讨宋金刚,太子建成是坚决反对楚王元吉带兵,但圣上却轻视宋金刚,认为其人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便想给儿子一个立功扬名的机会,不料最后的战果却让天子陷入极度尴尬之中,同时也证明了太子当时的先见之明。
陈叔达暗暗叹了口气,天子的权威开始受到太子的挑战了,在皇位面前,就算是父子也一样不能容忍。
“陛下,微臣的意见是此事从长计议!”
李渊明白陈叔达的意思,不要再朝臣面前出现父子不和的迹象,李渊沉思良久便哼了一声道:“好吧!朕接受相国之劝,暂时不追究此事了。”
李渊拾起李仲文奏卷放进了自己的要事箱中。
陈叔达心中微微一叹,看来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