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大将尉迟恭,右翼大将罗士信,他们各率四千军,蓄积着力量,已经急不可耐了。
老弱和妇女越奔越近,已经可以看见他们在惊惶地挥舞双手,向隋军表示自己没有武器,这些老人和妇女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祖祖辈辈平静地生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经历战争的残酷,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们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贼军的替罪羊,更没有想到他们身后跟着数千贼军骑兵,他们只想逃离死亡,拼命奔逃,越跑越近,离隋军已经不到百步,进入了弩箭的杀伤射程内。
这时,后面的一些老人已经有些意识到了危险,他们开始勒住牲畜打算调头逃跑,却被凶狠的贼军士兵用长矛威逼着继续前进。
在贼军队伍后面,孟啖鬼有些得意地笑了,那个张铉不是自诩爱民如子吗?他们下得了手杀这些老弱妇孺吗?只要他们稍一迟疑,妇孺和老人就将冲乱他们的阵脚,他的骑兵便可以杀进隋军队伍了。
“再进百步,准备突击!”
孟啖鬼刚刚下达了命令,前方忽然一阵大乱,隋军箭阵爆发了,数千支弩箭一齐射向奔来的老弱女人群中,惨叫声四起,这些老人和妇女没有任何防备意识,片刻间,便有数百人从马上中箭栽下,马蹄从他们身上踏过,顿时血肉模糊。
老人和妇女们惊恐万状,纷纷调头逃命,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席卷茫茫原野,隋军的弩箭无法使用。
“两翼出击!”
张铉一声厉喝,鼓声隆隆敲响,两翼八千军队骤然发动了,八千精锐隋军气势万钧地向贼军猛扑而去,他们训练有素,士气高昂,杀气腾腾,霎时间将贼军混乱的阵脚冲开了一个大口子,倾盆大雨忽然而至,雨雾弥漫,能见度急剧降低,贼军军阵更加混乱不堪。
尽管贼军人的总人数还比隋军多上一万五千人,但他们抓来的数千平民非但不能阻止隋军出击,反而拖累了贼军的阵型,当隋军的箭矢毫不留情射向奔来的老人和妇女时,这些从没有经过战事的平民被隋军的冷酷杀戮吓得胆寒心裂。
死亡和流血吓坏了奔来的老人和妇女,他们纷纷调转牲畜逃命,后面贼军士兵也喝止不住他们的惊恐逃窜,他们的混乱也冲乱了后面贼军的阵型,还不等隋军全面杀到,贼兵阵型便已经一片混乱。
这时,孟啖鬼心中悔恨不已,他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绝大的错误,老天已经将胜机送给了他,他却白白放过了,他竟没有注意到天气将变,隋军的弓弩在雨中是无法射击,如果他没有带这些平民,如果他在大雨下起后再突然发动冲击,没有弓弩军的威胁,以他兵力的绝对优势,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孟啖鬼没有抓住天降大雨的机会,但张铉却抓住了贼军一片混乱的良机,下令全军掩杀,尉迟恭率领一支犀利的长矛军率先冲乱贼军的阵脚。
就在这时,北方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裴行俨率领隋军骑兵如一支犀利的利剑直刺贼军后背,贼军后军也开始出现混乱。
孟啖鬼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军队竟如此不堪,他们竟然承受不住一场大雨的袭击,在大雨中,他手下士兵的战斗意志开始迅速崩溃,恐惧的气氛笼罩着士兵,到处看见丢盔卸甲的士兵。
孟啖鬼连杀十几人,声音都喊哑了,依然没有半点效果,连他的亲兵也有人悄悄溜走。
此时,贼军面临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更要命是混乱,在滂沱大雨中,哭喊声、哀求声和茫茫的雨雾连成一片,士兵和平民混杂在一起,还有妇孺老人的挣命,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贼军军败局已定。
见大势已去,孟啖鬼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下令突围,原本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战役,最后却演变成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追击和屠杀,尸体遍野,血流成河,到处是残肢断臂,在隋军的绞杀和追击中,三万贼军死伤惨重,孟啖鬼只率不足三千人逃脱。
贼军士兵被斩杀八千人,一万九千余人被生俘,被他们抓来突阵的平民也死伤大半,原野里到处是哭喊声和哀求声,这一刻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九月的秋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倾盆大雨很快变成了霏霏细雨,细细密密如针尖般的雨丝洗刷着原野上的血迹,张铉立马在一处高丘之上,目光冷然地注视着隋军打扫战场,替幸存且受伤的民众疗伤。
这时,一名送信兵从远处疾奔而来,高声道:“将军,这是杨大帅给将军的亲笔信。”
竟然是杨义臣的信,张铉连忙打开细看,信中说陈海石的军队在滕县成功拦截住一支五千人贼军北上鲁郡,并将之击溃。
而萧县一带爆发的战役已进入到关键时刻,双方损失惨重,贼军被歼灭四万余人,而三万隋军损失万余人。
现在彭城郡作战双方都快坚持不住,杨义臣希望张铉能够立刻杀入彭城郡,前后夹击孟海公。
这其实是一封杨义臣的求救信,但在信的最后,杨义臣却含蓄地提醒张铉,孟海公造反未必是偶然。
张铉读了两遍这封信,他不由陷入沉思之中,他想起了房玄龄的一个大胆推测,天子明知孟海公会造反,还故意要调走他,天子此举其实藏有更深的意图。
杨广如果明明知道孟海公会造反,那为何在徐州和青州地区不部署任何兵力?
要知道徐州是杨义臣的势力范围,而青州是他张铉的起家之地,难道天子是想借孟海公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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