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游模样困倦,眼睛半睁,没睡醒一般,“我找你们来是要问问你们……”停了有一会儿。
封岁道:“师尊可是在为东西两洲的事苦恼。”他虽知晓钟靡初前去说项,但不清楚具体谈的如何,以为是没能谈拢来。
封岁话音一落,群情激愤。“大人不必忧愁,那等忘恩负义之辈,不惧他来,我们就是流干了血,磨碎了骨头,也给大人挣回这口气来!”
“是,要打就打,属下愿为先锋!”
顾浮游揉揉眉心,伸手示意他们停住,说道:“我要解除你们身上的奴隶契约,你们愿在何处解开这契约。”
话一落,默然无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要求证方才听到的话的意思,然则在对方脸上看到的皆是错愕的神情。
顾浮游见没有半点反应,疑惑的看过来,“嗯?”
封岁直觉得喉咙发痒,声音凝涩,“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浮游心想,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解开奴隶契约,日后你们便与寻常人无异,再无人能强迫你们做任何事,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五洲四海,皆为诸君天地,畅所遨游。”
众人当即的反应是茫然无措,彷徨踟蹰。这本该是所有奴隶一生的梦,不,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
他们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数千年来,没有被救出水火,或许有那么几个幸运的人,碰着心善之人,不将他做奴隶对待,但那背上的印记未被消除,本质上仍旧是奴隶。
奴隶这存在,太好用了。人心易变,最难把控,谁也不能保证身边的人永远忠心,但是奴隶会,只要契约在,他们便绝对的服从,即使你修为练气,他修为分神,他也违背不了你的命令。
顾浮游手上成千的奴隶,修为如封岁,如老七,已是洞虚,如廿三,虽未长成,但资质无限,这是一笔庞大的财富,只要契约在,这群能搬山填海的人,能为她上天入地,能为她一句话舍命,一生侍候她一人。
谁能舍得放弃,谁都不愿。
即便做这一个惊天的假设——顾浮游愿意放弃。这数千年来,也没人解开过奴隶契约,只怕连左家的人都不知如何解。
便是因此,众人听到这话时,才会迷惑不解,虽听到了整句话,却不明白它的意思。
顾浮游瞧见众人脸上仍是不置信的神情,许是感同身受,有些儿心疼,当初被烙下这契约,于她而言,毁天灭地,所以后来清醒,得了全本的奇门,首先做的事便是将这奴隶契约的奥秘解开。
或许她真是左家的克星,被烙印了契约,以至于对这东西有深刻入骨的了解。
顾浮游声音柔和了些,向老七和柳娘说道:“你们不想解开契约?总不希望孩子以后因着父母是奴隶而倍受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