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岚儿觉得有些必要。”
王言似乎并无责怪的意思。“早晚都要收拾,处理了也就算了。不过老夫要警告你一句,爱惜自己的羽毛。”
“岚儿明白。”
“真明白吗?盐道上的事,老夫让你回去考虑,你到底打算如何办?”
林岚抿了抿嘴唇,说道:“这不是岚儿说能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呼延珺算是岚儿手上的一张牌,至于能打出什么牌面来,得看他本事了。大父也说过,要岚儿爱惜自己的羽毛,自然不能再和那帮滚刀肉混下去了。”
王言点点头,说道:“那样最好。南雍的司业,不过是个名义上的职务罢了,你倒不必担心有什么麻烦。姚文镜很早想要革新学业,几次上书朝廷,然而南雍学宫过于庞大,圣上才请老夫主持文德书院,如今时候差不多了,才让你出面,革新学业。”
“看来这文德书院背后的东家是当今圣上,难怪财力如此雄厚。”
王言酣然一笑,抚须说道:“学,趋于迂腐,则政归于死水,江南文风盛行,改制阻力又不似京师那么大,加上南雍又有祖制庇佑,一切都是祭酒决定,所以圣上才会如此决断。”
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大京朝虽然中央集权,然而这权力还没有过分的集中在皇帝手中,在这个士大夫遍地走的时代,外敌未除,内政未安,文臣武将,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当今圣上要做出些什么大事来,还是绕不过诸臣的谏议,而不似帝制末期,完完全全的是皇帝拍板说了算,打工的大臣只有执行的份儿。
林岚看着满山的映山红,说道:“难。”
“难?有什么难的?”
“大父想得理所当然。科举取仕,只考经义,谁还去学算、史、律等杂学?想要百花齐放,就不能一花别样红。”
“你的意思……”
林岚目露精光,说道:“分科取仕。学有所用,用有所成。”
王言愣了愣,若真按林岚所说的那样做,估计这逆来的阻浪,会把爷孙两人拍死在岸上。他还在犹豫迟疑。
林岚却笑道:“大父,一切还是等您事业第二春了再商议吧。现在纸上谈兵,一切都是瞎扯,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的好。”
“你走。”
“啊?”
王言眼珠子一瞪,喝道:“你的主意,让老夫又得改计划,还不走!”
“……”
林岚有些无语,明明是自己让我说的,说了之后反倒怨他的不是了。
……
……
老古话说得好,清明秧,谷雨姜。到了三月底,南方的水田里便开始插稻秧了。佃户们卷起了裤腿,腰胯上的用竹篾编制的簸箕里放满了秧苗,一排排插得笔直的秧苗,便是日后收成的希望。
顺溜匆匆跑来,喘着大气道:“少……少爷……”
“慢慢说。”林岚倒着大碗茶喝着。这样的农夫茶,没有太多的讲究,连茶叶都是粗糙的,喝起来冲口,不过泡了几壶之后,这冲味小了很多。
“听……大老爷说,老爷来信了。”
林岚在林家老宅也住了小半月了,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也好久没有体验过了,偶尔捉些野味烤烤,倒也来得轻松自在。
“怎么说?”
“小……小姐回府了。”顺溜托着膝盖喘匀了气说道。
林岚转了转脖子,喝了口大碗茶,悠哉地说道:“回来了,就回来了吧。”黛玉能回来,自然是林岚乐得见到的。在人心叵测的贾府,时时刻刻上演着宫心计,人不变坏,憋都憋坏了。
顺溜翻了翻眼皮,看着林岚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一顿鄙视,什么叫做回来了就回来了,搞得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不知道当初是谁执意要小姐回来的。
“不光小姐回来了,还带来了个表少爷。”
噗!
林岚一口大碗茶喷出来,骂骂咧咧道:“好嘛,追到揚州来了是吧。备车!”
“少爷,干啥?”顺溜明知故问。
“回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