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回府,家中的热闹之景,让他好几次退出大门,看了看上边的牌匾,以为是自己踏错了家门。
“这位就是令郎?”
“噫,岚儿回来啦,坐。”
圆桌之上,扬州城里的文坛大儒们一个个笑眯眯地盯着林岚,搞得他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这次诗魁的那首词作,可是林小友所作?”
林岚在一边的铜盆内洗了洗手,接过丫鬟小宁递来的毛巾,擦着手道:“诗魁?什么时候的事儿?”
宁致远摇头笑道:“林小友就不要遮遮掩掩了。你那书童都承认了,你看看这词稿,是否是你所作。”
林岚瞥了眼词稿,尴尬地笑道:“词确实是晚辈所作,只是这诗魁,恐怕难当其名。”
。昨夜酒后随手抄下的词,居然拿了个诗魁,这是林岚不曾想到的。
一边闲居在家的老儒生张芝兰笑道:“当得,当得!林小友这首七传之作,别说诗魁了,用不了多久,传遍江南,甚至京师都有可能。”
林如海今夜心情大好,笑道:“岚儿啊,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昨夜为父也在画舫之上,当时并不知是你所作,读之忽觉乃是一代文豪之牢骚,实属佳作,竟不曾想是你所作,看来为父对你的学业有所低估了。”
林岚扯了扯嘴角,这能不是佳作嘛,苏大才子,东坡老先生之作,还能比不上一群乳臭未干的小生不成。
宁致远笑了笑,道:“既然诗魁找到了,咱们的心事也了了,诸位,林御史做东,咱们今夜就不妨再即兴来个诗酒会?”
张芝兰问道:“林小友,听夏老弟所言,这四书五经的课业也都习完,不如择个书院,拜个恩师,多读一读圣贤书,也好为将来仕途铺路。”
“诸位,这岚儿去学堂还没几日,这么能这么仓促地去书院精修,依我看,还是让夏老先生再锤炼一两年的为好。”林如海虽然很想让林岚当中就这么择师入书院,不过夏谦毕竟也算是林岚的启蒙老师,就这样草率地决定,难免有些不尊重夏谦。
被林如海请来的夏谦,相比较这些扬州城的名儒,自知没有这个本事再教林岚什么东西,也明白个中人情,笑道:“林御史见笑了。这几日林岚在学堂,老朽也检查了一番课业,发现真的再无其他可授,只让他在书房自学。这样的一块璞玉,放在老朽手上真是可惜了,老朽也想着过些时日上门来找林公说上一番,现在好了,学生就一个,这先生一满桌。”
“哈哈,夏老弟说得是。”听到夏谦都这么说了,这些名儒自然高兴,接下去就看林如海和林岚如何选择了。
“岚儿,堂上这些人都是扬州有名之士,哪一位说出去都足矣让人敬畏,爹也不替你择师了,你就自己选一位。”林如海妥妥地将这锅丢给了林岚。
这么多扬州名儒、文豪坐在一起,选哪一位都是得罪人,让其他人误以为是瞧不起,所以林岚自个儿选反倒是最好的法子。
看着自家老爹稳稳地将锅甩给了自己,林岚哭笑不得,这该怎么选?
“要不咱们抓阄?”
“胡闹!”林如海抚须喝道,“堂上的哪一位,当爹的老师都不为过,你竟然如此儿戏,真以为填了首词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哎,林公息怒。令郎如此聪慧,岂不知这是得罪人之举,选哪一位,我等心中难免有些芥蒂。这样,也不为难林小友了,今日咱们再好好地喝上一杯如何?”
“唔,宁公此言甚好!”
既然能避免的尴尬,自然避免了的好。
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张脸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