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梁国府已经彻底慌乱,处处弥漫着一副天塌地陷的感觉,老常形容起来的时候,贺兰叶勾了勾嘴角,懒洋洋道:“可不是该天塌地陷么。”
柳五拼着命去偷到手的东西,只怕是要了梁国府的元气吧。
贺兰叶把收集到的信息重新汇总了一下,手指屈起在桌上敲了敲:“老吴。”
“在!”
一个不在贺兰家常见的壮汉应声而起。
贺兰叶摩挲着手指,慢条斯理道:“选个人多热闹的时候去梁国府门口,喊冤。”
老吴一愣,却见贺兰叶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就说……梁国府三年前,强抢民女,如今,这跋山涉水前来伸冤的人,来了。”
老吴眼睛一亮,深深磕下头:“是!”
贺兰叶又吩咐了一些事,挥退了房中聚集的人之后,常恩显留了下来,低声道:“当家的,梁国府不是我们现在碰的起的,当真不要从长计议?”
“以往碰不起,现在未必。”贺兰叶薄唇微启,一脸凉薄,“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帮我们省了一大半时间。”
柳五在的时候,她还没有功夫去考虑自己的事情,眼下柳五‘回娘家’,刚好,给她时间让她能够好好的处理,她一直都在等着机会的事情。
贺兰叶推门出去,门外阳光刺眼,贺兰叶啧了一声,想起拖着一身重伤回了柳家的柳倾和,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柳倾和。
挺让她期待的。
当天下午,贺兰叶亲自带着人前去柳家,带着礼物客客气气要接回新妇,只是被人招待了一番,也没有见到人,也被招待她的柳家儿郎们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
难得在柳家吃了软钉子的贺兰叶毫无难堪,留下了礼物,大大方方回了家去。
柳家的新姑爷与新嫁姑娘闹了脾气,导致姑娘回娘家,在贺兰叶还没有离开柳家大门时,就传了个遍。
就在贺兰叶刚回家时,外头又传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刚刚失窃的梁国府,梁国公夫妇正要进宫去找官家做主,马车刚行使到正门外,就被一个汉子冲出来一把按住了车轮,张口就喊冤,要梁国府还他女儿命来!
贺兰叶这会儿已经坐在家中,换了一身衣裳,舒舒服服躺在凉椅中听着人给她转述着当时的场景。
听说梁国公差点就动怒了要打人,被及时赶到的金吾卫拦了下来,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喊冤的汉子也不肯跟金吾卫走,就一声一声儿含着冤。
梁国府是高门,闹出这种事情,百姓们都是好奇不已,围观了许久,梁国公夫妇与没有脸皮的人没法硬缠,出不得去,只能回去梁国府,大门紧闭。
贺兰叶端着茶,杯盖拂了拂,喷香花茶沁人心脾,她心情也大好,笑眼弯弯,本就长得小巧的脸蛋尽显纯真可爱。
真没有想到,柳五也能意外的帮到她,等他回来以后,还是好好犒劳犒劳他吧。
贺兰叶漫不经心想着。
只是柳五回来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定。
第二天,贺兰叶刚刚起身,就得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老吴被金吾卫送去了审问,今日一大早,陛下亲自下令,彻查梁国府强抢民女一事。
贺兰叶觉着这其中有些她没有料到的事情,好像事情有些……失控。
她匆匆打马前往梁国府附近,只见以往倒也威武的梁国府外,已经被金吾卫完全包围,正门打开,几个将军正在把梁国府的主人一一清点,送往刑部审讯。
围观的百姓熙熙攘攘挤满了一条街,贺兰叶骑在马背上,视线能毫无遮掩的看见金吾卫中为首的官员,一身玄甲,寒光绕眼。
她微微蹙眉。
梁国府从上往下,男子全部被金吾卫带上马车,女眷不见一个,而门口院墙牢牢把守,这一点也不像是她弄出来的事情。
怎么回事?
贺兰叶心中总觉着不对,她索性也不走了,就在不远处的一座酒楼定了个位置,推开窗直直看着梁国府那边,等着动静。
期间似乎是安静了几个时辰,围观的百姓都散尽了,沉寂下来的梁国府看起来像是没有其他事了,重归冷寂。
只忽地,贺兰叶听见了许多混合在一起的哭叫声,远远儿从梁国府传来。
都是女人孩子们的哭喊声!
贺兰叶眉头一皱,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只这会儿她可不能凑近了去,低声吩咐了身边两个人去近距离打探,自己坐着静静等候。
哭声绵延不绝,混合着绝望的呐喊仿佛是梁国府的哀曲,随着振翅而去的鸟雀,传递到了临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贺兰叶等待的时间不算很长,等梁国府的哭喊像是被捏住脖子忽地全部掐断了,重归令人心颤的安静时,她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当家的,梁国府出事了,是和我们无关的大事。”
手底下人低着声飞速道:“前来的官员好像是去梁国府转了一圈,无意发现了梁国公……谋叛。”
“什么?!”贺兰叶瞳孔一缩,呼吸一滞。
谋叛……
手底下人点了点头,也很震惊:“对,我刚去听到了里头在说,梁国府全部监押等候审问,现在正在与禁卫军进行交接。”
贺兰叶掩去了面上的复杂,低声道:“想法子让老吴把事情弄好,早些把人接出来。”
她不过是趁梁国府有缝隙,来撕开一个裂口罢了,没想到,梁国府却彻底垮了。
看来梁国府的缝隙是被人直接一刀从内劈到了外,主心脉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