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潭出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沈梒独自一人在帐中看了会儿书,逐渐觉得有些困了,便先吹灭灯火躺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虽然困意上涌,却还是有些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双明亮的杏目,像是猎豹的双眼,充满热烈又浓郁的情感,定定地凝视着他。逼得他只有睁开眼睛,才能躲避这双眼睛的注视。
睁眼闭眼,闭眼睁眼,来回几次后,沈梒猛地长出了口气,盯着上方漆黑的帐顶,脸渐渐有些发烫。
怎么回事,难道这两天被谢琻逼得狠了,连他都有些魔怔了?沈梒微微咬着嘴唇,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还有些躁动。似乎躺着不舒服,坐起来又不对劲儿。
这个人果然是来冲他讨债的。沈梒猛出了口气,赌气般狠狠闭上眼睛,只要那双杏目再次望来便在心中拼命默念《茶经》。果然,那双眼睛的轮廓在他脑海中逐渐淡去,最后似十分不愿地眨了眨眼,却还是消失了。
困意如潮水般上涌,温柔地将沈梒包裹了起来。
迷蒙之中,他似乎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帷帐走了出去。然而外面,却不是长风呼啸的草原夜景,而是笼罩在一片明媚春光之中的御水河畔。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些迷茫地想。思绪和身体都都非常地迟钝,他一边十分困惑,一边却又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站在原地望着远处飘摇的柳条和涟漪的河水。
“良青。”
沈梒身子猛地一颤。
他想开口,想拒绝,想抬脚离开,整个身子却都陷入了那股温柔又腻人的潮水之中动弹不得。
而身后的那人却仿佛看破了他的窘境一般,低笑着从身后揽了上来,宽阔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背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低柔地道:“什么时候这么缠人了?连梦里也惦记着我?”
胡说!他气得想反驳。明明是你找上我的!
“可是,”身后的人笑着,有些无辜地道,“这明明是你的梦境啊。”
……是啊。他愣了,又有些迷茫地想道。这明明是他的梦啊。
那他为什么又会梦到谢琻呢?
然而还没等他理明白自己的思绪,身后的人已不容反驳地猛地一抓他肩膀见他扳了过来,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
他抓得极紧,简直像是要弄死人的力度。那吻上来的嘴唇也再不见半点温柔,满满是凶狠的掠夺和羞辱,仿佛是要将身下的人狠狠钉死在当场。沈梒不适地挣扎,却遭到了无情的禁锢——
不,不对!
沈梒猛地睁开了眼,双眸狠厉雪亮。
鼻腔里全是熏人的酒肉和汗臭,他身上之人重得肉山一般,动作更是沉重粗鲁半分不留情面。他见沈梒醒来,嗤笑一声用番语骂骂咧咧说了句什么。沈梒猛一咬牙,抬臂一肘击向他腰间,却被他蒲扇般的大掌一把按住。另一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兜头给了沈梒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