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修真界,在他看来更像是假象,他昏睡六天,真正意义上,只待了半天!
梦外那人是个魔鬼,梦里的男人柔情蜜意,怎么会是同一人?他想得没错。梦里梦外的鸿元确实不是一个鸿元,梦里这个分明更骇人,更凶残,更暴戾!
这是鸿元……
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眼底却矛盾的带着笑意的男人,他疯了……吗。
男人抱着身体转过来看他,仍然紧紧抱着怀里的尸体,那具身体身上披着外衫被风吹下来大半。
那张脸他还认识,赤裸的身体他不识得。
那人身上青青紫紫,男人无意掩饰,露出一片胸膛,两条腿搭着男人的臂弯,双腿之间和胸膛上布满了吻痕和白斑,是什么东西,受了什么折磨不言而喻。
方棋浑身冒寒气,他傀儡一样漫无目的地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和小鸭嘴儿,下意识往桃源居,往他死去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漫无一人,直到这里才看到一个身影。
他顿在原地,那个人……他在亲吻怀里那个人,手掌伸进他的衣裳里,揉弄他的身体。
明明是情色暧昧的一幕,却映着这尸山血海,弥天血光,怎么看怎么诡异。
尤其在他看清那是谁的时候……诡异值飙到了极致,看得他头皮发麻。
那具身体保存得太好了,栩栩如生,但他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再像真的也无法掩饰这是一具尸体的事实!
鸿元现在比把尸体藏进冰箱的变态更像是一个神经病!方棋头大了一圈,眼前的人这样陌生,和原来的男人相差太多太大,和他想象中的鸿元更是南辕北辙!
方棋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做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男人抬眼看他,心中了然,按捺住想叹气的冲动,眼中透出更深的恐惧和绝望。
男人嘶哑道:“你还活着。”
活着?方棋几乎要崩溃了,漫天血色红光,白骨千里露荒野,他浑身是血,小鸭嘴兽浑身是血,吸一口气,满嘴都是血腥味,一地的碎肉人骨。温柔良善的人变成一个恶魔,活着?他简直生不如死!
“你怎么会这样……”方棋喃喃道:“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鸿元,你怎么了?”
男人抬眼看他,哑着嗓子,不答反问道:“你就这么莽莽撞撞地跑过来?”
方棋呆了呆,他在说什么?
说完男人也想到这句话有些歧义,皱了皱眉,心里一阵一阵的后怕,方才梦境里翻天覆地,别说一个活人,一棵活树都没留下。他就这么粗心大意地钻进来梦境,他岂不是险些第二次杀了他?
“你是不是成心吓我?”他依然抱着怀里的尸体不放,举步极缓极慢的走近他。
男人深黑的眼眸盯牢了他,他一步一步逼近,方棋无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脚下噗嗤乱响,他低头看了看,那是黏稠的血洼,他双眼迷茫畏惧,大脑一片空白,他就是个普通人,他只不过是闲来无聊,随便看了一本书,怎么就要面对这样的困境?
鸿元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站在那里,别动。”
男人远远地看着他,方棋突然道:“你别过来!”
男人当真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看他,两人对望,方棋舌头打结,道:“你为什么要这这这样?我怎、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没忘,”鸿元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笑道:“别怕,你看。”
鸿元手指微动,随即嫩绿的青草拱出地面,颗颗粒粒充满了生机活力,像一层厚而柔软的绿毯,将鲜红的地面彻底掩盖,枯掉的老树抽出了新枝叶,颤颤巍巍的小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变宽,清风微动,肥厚的树叶颤颤的抖,像一尊咧嘴笑的胖娃娃。
阳光热烈起来,红灿灿的太阳破云而出,湛蓝明艳的天空淹没了猩红的天光。
草长莺飞,春柳扶堤,绿意如海,万紫千红娇艳的花朵争先恐后的绽放,血腥味消融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花香气,农人扛着锄头锄地,柳树下面几条老狗吐着舌头解热,妇女在河边洗着衣裳闲谈,街头一对年轻男女相携走来,孩子你追我赶,耳边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和谐美满,世界改天换日,焕然一新。
“喜欢吗?”男人道:“不喜欢我们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