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动地的炮击不久开始了,而虎翼军因为步军的缘故,再加上满身披挂的重甲,还未能撤出高文轻重火炮齐射的杀伤范围。
呼啸的铸铁炮弹呼啸着排射入虎翼军殿后的队形当中,带着翻滚的斑斑血痕,不断贯穿过去,收割着虎翼军士兵的性命。
“结束了大公平王,和你的较量让我认识到,你根本不是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强者,能和其他真正强者并肩站在这个角斗场上的,只有我,而不是你!”高文策马立在高阜上,看着浓烟滚滚的战场,思忖道。
即便是数十斤重的步人甲,在狂怒射来的炮弹前,也无法保护内里的血肉之躯。
童贯双目几乎要流血,他咆哮着不顾幕僚的劝阻,要求堡寨炮垒里数量和弹药都不多的己方神武将军炮还射,压制高文方的炮击,又亲自驰马到同样开始后撤的靖西军营中,要求出动骑兵接应虎翼军的殿后队伍归营。
靖西军的步兵指挥使王禀亲自翻身上马,带着骑兵驰突过来,这是次悲壮而绝望的冲锋——高文挥动权杖,下令一千五百名附属骑兵集群应战靖西军,而后又有千余塞尔维亚骑兵,自侧后奔来,切入了靖西军骑兵队伍当中,两下夹攻,王禀立刻败绩,五百多精锐靖西骑兵战死,其余人只能溃走,入堡寨里休整。
很快靖西军的步军也退走。
虎翼军最后留下二个指挥大约千余人的部众,将长刀、巨斧和狼牙棒团团对外,结成了必死的殿后团阵,其余士兵有的甚至将重甲褪下,扔在战场上纷纷顺着埂道撤回堡寨里。
堡寨营门当中,童贯驰入进来,崩溃地呼喊着,叫守寨的二千乡兵出营去和拂菻人厮杀,但吕颐浩却也进入来,夺下传令的信牌,称乡兵多为忽而珊和河中的异族之人,即缺乏训练,更无效死之心,出去也是白白殉葬,居然直接将童贯的命令给阻拦下来。
黄昏下莫夫城郊满是血迹、弹坑和死尸的野地里,高文方数万队伍合起了包抄的“铁翼”,不顾宋军堡寨群射出的各种火力威胁,将脱走不及共两个指挥的虎翼军士兵死死钳在钉在了原地。
火炮射出的炮弹自各面,带着弧形的轨迹,打入到虎翼军的阵队当中,血沫、残肢、碎甲和肮脏的雪团团腾起,但对方还在坚忍地结阵。
皇帝携带仪仗和旗旄来到阵前,他要求暂时停止炮击,而后派遣劝降的传令骑兵来到殿后的虎翼军面前,高声请求对方体面地投降。
宋军士兵们继续站在同袍残缺的尸体前,手持着同样残缺的长刀,沉默地不发一语,结果带领传令的马克亚尼阿斯当即就在马背上让通译喊出这句话来,“你们的军官呢?让军官出来负责,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战争现在已经结束,你们得坦然接受失败的结果,然后享受和平的生活。”
最终四名虞侯和一名都虞候走出,他们立在雪地上,而后转身,对着己方紧闭的堡寨各门跪下来,连续叩首数次,悲怆地大呼“官家的恩我们今日血战也算是报了,自此两不相负——我等孤行万里,无非是求条生路,降了吧诸位!”
说完这话后,还活下来的数百虎翼将士才纷纷放下手里武器脱下铠甲,离开了自己的阵线,缓缓向着拂菻人的营地步伐沉重地走去。
沿路敌人的阵形里,许多矛手看着他们,结果有个罗马的百夫长喊出来,“你们打得很棒,你们是最优秀的士兵,应该获得同样的荣耀桂冠。”这位的评价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而堡寨门塔的垛口后,看着殿后士兵最后投降的童贯,扶着城墙慢慢地颓然坐下来,接着对着那群士兵们离去的方向,将手拱起,面带愧疚,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