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塔里蒙堡,同样在风雪当中,大伯爵梅洛和数百名特遣军士兵,都蒙着填充亚麻或印度棉的夹袄,伸出黑色的甲胄,排成行伍立在岸边,基督鱼的战旗呼啸摆动,就那样看着黑色的海洋处,直到狄奥格尼斯的船队抵达。
所有人不管是岸上的还是船只甲板上的,都发出了开心的呼喊声。
自远处望去,博斯普鲁斯海峡尖角处扼守着攸克兴海入口处的堡垒和铁索依稀可辨,各处建筑峥嵘为怪兽般,特遣军的士兵不管南方的态势,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君士坦丁堡,而是其北方的色雷斯广袤土地。很多人忍着严寒在黑色刺骨的海水里跋涉,白色的泡沫不断涌来退去,士兵们的铁盔上沾满着冰雪背负着行李,他们当中的矛兵将长矛横着排列放入贼鸥的船舱当中,接着登上简易的甲板,回头看下卡尔塔里蒙堡朦胧的营火,便不再回头,开始划着桨,追随着大伯爵、守捉官和军法官三位指挥,沿着海岸向西北偏北的方向前进着。
这支“色雷斯志愿军”在次日上午后,给当地带来了巨大的震怖。
登陆地为君士坦丁堡西北不远处的梅地亚堡,其有一侧平缓的滩头滨海,三十余艘贼鸥径自顺着潮水冲了上去,船首上的锹嘴呼啦啦拨出道道翻滚的犁沟般的痕迹,嗖嗖嗖的箭羽飞来,插在了单面帆上。
呐喊声里提着火铳的马尔代特水兵或特遣军射击手很娴熟地跃了出去,依托着船体,和赶来的城堡戍守轻骑兵互相驳火。
几阵排射的硝烟散去后,那群从梅地亚赶出来的骑兵见上岸的船只和敌兵越来越多,急忙退回到城堡内。
随后,驻守这座城堡的普洛尼亚骑士罗克塞特忽然扬旗,宣布阵前起义,加入“色雷斯志愿军队伍”,誓愿要把色雷斯全域从“约翰的暴政”下拯救出来,大部分城堡里的守兵都追随了他——一日后,梅地亚堡以西五十古里处的另外处军镇维泽堡也叛变了皇帝阵营,加入了志愿军行列。
结果阿尔吉利带着八百名士兵径自冲入维泽、梅地亚堡,并顺着南方地界开始挖掘构筑临时的野营,切断此地和君士坦丁堡间的军事通道。
阴沉的云和飘零的雪下,色雷斯的普洛尼亚地主阶层再度产生了裂痕:许多人骑着马穿戴盔甲,前来投效,虽然他们口中都称呼上岸的塔尔苏斯军队为“志愿军”,但内心都明白自己如此行为确确实实是背离约翰投向安娜和高文,但也有群继续忠于帝国的,则占据各地的集镇、军堡,准备顽抗下去——换言之,他们也对未来帝国的道路,做了次自己的选择。
黄色荒草和沙色的丘陵间,阿尔吉利在野营里和新降的罗克塞特握手,这次他没有像先前在吕底亚那里做出什么“五十年不变”的承诺,而是明确告诉所有人:来投者享受优厚的圣俸福音采邑,并可将自己事前占有的监领地“赎卖”给塔尔苏斯新政府,这样你们总的来说可以得到两次利益。
数日后,色雷斯北部维克隆、雅波等堡垒里的普洛尼亚骑士们集结起来,以效忠帝国的名义渡过维勒卡河(为色雷斯和君士坦丁堡间的一条河流,注入攸克兴海),开始进攻阿尔吉利所部的野营,企图恢复他们和皇都的交通线,但却被阿尔吉利所部和新降的普洛尼亚军队使用排铳、工事和轻炮的结合,打退过多次。
但还没等帝国方的骑士们取得什么进展,在他们的北侧更让人害怕的讯息传来:
狄奥格尼斯、梅洛带领剩下的一千五百水兵和特遣军,乘坐着其余七十艘轻舟,还包括三艘加炮的车船,又向北冲到维勒卡河的入海口处的安托柏堡,又对此处要地发起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