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据守的信徒,将自己的子嗣和女人送入到鹫堡内墙当中,然后全都在唆使蛊惑下,痛饮哈希什树脂后,凭借着幻觉的刺激与麻木拼死反扑。围城军士兵携带轻便拒马,把出入道路封闭起来,于其后对着涌出的信徒拉弓射铳,夜晚里铳口火光不绝,还时不时扫出一片霰弹,麦蒙迪斯堡甬道下被击毙的阿萨辛们尸体累累,灭亡前的凄怆气息四处弥漫。
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喊杀声的哈桑六神无主,一会儿抱着书架痛哭,一会儿用头颅抢地,一会儿又鼓起勇气举起毒药准备自杀——但一会儿后又感到畏惧心存侥幸,便把先前的流程又重复了遍。
他渴望时间静止下来,但这又怎么可能顺心意?哈桑这时候终于明白,堡垒再多再坚又有何用?当命运让你崩溃时,你的亿万诡计不过是徒增一哂而已。
想当年自己其实是个热心书斋但有点狂热的小知识分子罢了,靠着时运和妄为最后居然盘踞了这群山峰这么多年,可没想到今日总算是走到了尽头。
太阳照样升起,高文骑着快银,跋涉着厚厚的血水进入麦蒙迪斯堡,石墙下和街道中全是残缺的尸首,绝大部分是阿萨辛信徒的,快银美丽白色的毛发被染得斑斑点点,在通往鹫堡山路上的一处庙宇前,高文抬头看见,几名吉麦吉斯旅团士兵搬着梯子爬上屋顶,将还在其上负隅顽抗的一群信徒逐个砍杀,并把尸体扔了下来,砸得地面上的血四处飞溅。
“那个圆顶的宫殿就是哈桑的藏身之处了。”木扎非阿丁背着弓箭,指着那里对主人说到。
“希望他能死得悲壮些。”高文带着嘲笑。
现实里的阿萨辛,其实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晌午,围城军撞开鹫堡的大门,冲入进去继续大开杀戒,连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以根绝后患。
“这是主上的(或安拉)的旨意,由它的使徒们来执行。”那时候的士兵干起这样的事,是没太大心理负担的。
最终高文看到,有个老人穿着盛装站在圆顶大寺高高的屋顶,走上了卡帕拉巉岩,接着喝下了什么药物,尖叫声倒栽下七八十尺,像个展翅扑向火焰的蛾子,跌落在大寺前的广场上。
旁人告诉他,那可能就是哈桑。
这副模样让高文想起原本自己所在时代里跳楼的金融掮客,他们大多数人在从高楼上落下瞬间,就已因心脏畏惧破裂而死,故而坠亡的痛苦实则是没有的。但可怜的哈桑,居然想起了嗑药,这会让他的神经中枢受到刺激,反倒会结结实实享受把肉躯砸在石板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