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安娜抬起眼来,忽然看到金色的头发下,英格丽娜的眼神充满了好斗的色彩,而后她亲耳听到,刚才始终非常温顺的寡妇,突然用粗嗓子的希腊语,喊出了“噤声,布拉赫纳宫飞出来的小金丝雀。不然的话瓦良格的女人,要给你点苦头吃吃!”
“你居然敢?”安娜震惊于对方的忤逆和大胆,准备奋身而起,呼唤警卫士兵前来。
“啪!”一声响,安娜当即呆住了,身体停留在原来的座椅上,一动不敢动。
垂着头发和眉眼的英格丽娜,欺身到了自己面前,手臂伸出,握着一把镌刻着精美花纹的斧头,劈入了脸颊边的椅子背上。
安娜不由自主地抖着,接着侧过眼睛来,那斧刃闪着寒光,印出了自己容貌,已经楔进去了寸把的距离,她想说话,但却移动不了分毫,身体上上下下好像是灌了铅般,手脚都被恐惧给冻住了。
“这个瓦良格女人,居然会用斧头袭击我......难道这么多年希腊文化的熏陶,根本没有软化她半分?”安娜的头脑好像慢慢回转清晰起来。
又是声响动,安娜吓得肩膀耸起——英格丽娜将斧刃给拔出,碎木屑稀稀落落,掉到安娜白皙的脖子边和丝绸衣领间,而后寡妇的眼神升了起来,斧刃的光芒耀在她的眼睛里,声音低沉,“小金丝雀,别忘记我可是从瓦良格来的,混蛋。如果你刚才喋喋不休,喋喋不休,是想要让高文在你我间做出个选择的话,那么就来场女人间的‘霍尔姆刚加’好了,我不介意和你这只小金丝雀斗斗。”
说完,英格丽娜从原本被斗篷遮住的后腰处,又抽出把斧头,“咔哒”声砍在了安娜的左侧,“来吧,拔出这把斧头,我们间公平决战,既然我的低头也换不了你的姑息怜悯。如果我腹中的孩子在塞琉西亚得不到保护,那我情愿和你相斗而死。别担心我的技艺,这两把小斧头是我的父亲,传给我和我姐姐的,我在十三岁的时候,拿过它劈过草原上的狼。”
说到这里,英格丽娜的碧绿色眼瞳当中,浮现起了雾气弥漫的瓦良格大地和海洋,她和她姐姐的父亲,一位半海盗半船商的家伙,举着酒醉醺醺地坐着简陋的桦木舟,起伏冲荡在白练浪花飞舞的险滩上,当时她和姐姐还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但已经握着各自的斧头,帮助父亲监管着船只上的奴隶——他们当中的男男女女,都是货物,要送到目的地贩卖掉的。
当闯过险滩后,他们就在贸易地点祭祀两位荒乱的神祇(雷神伊林和畜牧神沃歌斯),完毕后父亲打着酒嗝,扎起帐篷,接着在前面插上一排排的木桩,将奴隶拴在上面,燃起火焰招揽各地渡海来的商贾——展示女奴的乖巧漂亮时,父亲就会把拴在柱子的对方衣服下摆给撕扯干净,将牲口那样和她们****,更多时候还会请客人亲自来“验货”。
这时候,英格丽娜和姐姐,就坐在帐篷旁边,喝着蜂蜜水,寡淡如水地看着。
“杀人什么的,男女什么的,谁会怕你这只雏鸟般的妮子。”这就是“瓦良格女人”英格丽娜现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