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焰倒不是怕了盛明珠,也不是熄了想和她斗的念头,不过是因为她自己遇到了更棘手的事情罢了。
这日的清晖院内室中只剩下林清焰的贴身丫鬟碧荷和林清焰,而此时的林清焰脸色铁青地抓着手里的一封信,心里是又气又恨。
赖七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拿姜平的事威胁她!
碧荷看着林清焰的脸色,想着信里提及的事也又惊又怕,她忍不住怯懦道:“赖七就是个泼皮无赖,他既抓着姨娘的把柄又管不住嘴,要是四处嚷嚷……”
林清焰横眉怒目:“都是太子当初善后不干净,才出了这档子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碧荷看着盛怒的林清焰,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因为每回林清焰一怒,遭殃的都是她。
林清焰看着瑟缩的碧荷,忽而敛了怒容,柔柔笑了:“碧荷,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直陪着我,我心里头一直都记着你的好。姜平的钱让我们后半生衣食无忧,可这人啊无权无势的时候,再多的钱也保不住的。男人嘛,不就是那样的玩意儿,哪比得上我们姐妹情深。”
碧荷听着林清焰这些陈词滥调,就觉得一阵恶心。是的,身为曾经巷子楼的名妓头牌,林清焰一面周旋在众多男人中间,一面又觉得男人都是脏东西,让她恶心厌恶,只把他们当玩意儿,当消遣的乐子,她不过是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罢了,姑娘心里最爱的人怕只有她自己个儿。
碧荷有怨有恨,却都不敢表现出来。每次林清焰一怒就要作践她,在她手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事后又用雪肤膏仔细替她上药,碧荷一直觉得林清焰不但是个发疯的疯子,还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不,恶鬼和疯子也没有她恶心!
林清焰一边拉着碧荷的手,一边道,“从前碧荷还总想偷姐姐的胭脂抹在嘴上,现在还想不想抹在嘴上?”眼看着林清焰靠近,还试图碰自己。碧荷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就蹲了下去。
林清焰脸色微的一僵,又颇觉无趣,,也不继续折腾碧荷,只道:“赖七威胁让我半夜去狗洞那儿见他,你今晚警醒着点,可别睡过去了。”
碧荷蹲在地上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大,还不知道林清焰又会怎么变着法折腾自己,眼里一片死灰,又诺诺应是。
今夜密云遮月,星光暗淡,三更的时候,定国侯府里的人都入睡了,只有清晖院溜出两道黑影,蹑手蹑脚走到后院狗洞那里。
只听一个粗哑的嗓子学着不伦不类的狗叫,连着三声后,看到两道人影过来便是欣喜若狂。
那粗哑声音唤道:“姜家二奶奶,几日不见你又攀上高枝了,现在又进了这定国侯府的高门大院,可真是富贵。我瞅着那盼着媳妇回家的姜家二爷也是可怜,家业全都搭上了,却是给他人做嫁衣。”
林清焰不想和这人多做纠缠,便问道:“姜平还活着?是真的?”
赖七轻佻道:“可不吗?二爷差点就被山匪一刀砍死了,还好我赖七是个忠心护主的,拼死把姜二爷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要不这么年纪轻轻就死了,家产都让漂亮媳妇卷走给了外人,那多冤枉。你说是不是啊,姜二奶奶。”
林清焰冷声道:“他在哪儿?你想干什么?”赖七咋吧咋嘴:“我就想给二爷讨个公道,把那些个谋财害命的狗东西揪出来痛打一顿。二奶奶,你说说,二爷一回来就听说自己媳妇给人做了妾,那心里多气啊!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林清焰压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姜平在哪儿?”
赖七抱着胳膊道:“二奶奶,我这一路星夜兼程的,还得照顾着二爷,您这不问问就算了,总得给我支取点跑腿的钱,买药的钱。”
林清焰有些不耐:“给你给你都给你,你明日就把姜平带到兴安寺,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赖七搓着手嘿嘿笑:“那行,二奶奶,咱们可说好了,您要是爽约,我这粗人一个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林清焰从怀里掏出个荷包,一把扔了出去:“这是定金,里面是二十金,你要是把事办好了,另有酬谢。”
赖七扒拉开荷包数了数,的的确确是二十金,他一口应下:“包在我身上,明日您就能在兴安寺见到二爷。”
林清焰与赖七交代完了,正要回屋,却被一个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