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我去让黄妈妈打水来。”
盛谦道,“不必了”。他起身,侧脸神情寡淡,“你好好歇着吧。”
芸娘已经摸起了衣裳,在他后头起来。
昨夜黄妈妈得了信儿,说他晚上睡这儿,怕早起时耽误了老爷上朝,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昨个儿那屋半夜叫水,心里头知道芸娘今儿早恐怕爬不起来,已经给两个丫头收拾好了。
“爹爹。”二珠看见出来的盛谦,都问了好。
芸娘扣着衣服出来,又就着他刚才洗过脸的盆儿洗漱。
“再过不久要去京城,囡囡年纪渐长,要物色几个贴身丫鬟。”并州这几年刚富庶起来,人情世故不复杂,盛谦也没多排场。
家里两个女儿除了个老妈妈照顾,没旁人。
芸娘点了点头,温顺道,“晓得的,一会儿请安,我会向夫人请示。”
盛谦眉头陡然又沉了下来,芸娘不知道哪句话惹他不高兴,垂着头,照顾起两个女儿的饮食。他看了娘三一眼,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走了。”
“我送送老爷。”
“不必。”
盛谦肚子里吞着口不知哪儿来的气儿,一路行到门外。昨个儿的温情没了,他又觉得刘氏压根不将自己放在心里,夜里那么劳累,他去衙门里早又忙,来不及饭食也没见他替自己备上点干粮垫肚儿。
——
“老爷昨个儿到刘姨娘院子里宿着”。
宋氏的院儿里,周妈妈正跟她说着闲话。她随手将篮子里的花仿佛碗里捣碎,继续碾成汁儿,“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老爷没少去她屋里头宿着。”
“不一样啊”,那周妈妈道,“昨个儿一晚上都在,今儿早也是用了饭之后才走的。”
宋氏手底下动作微微顿住,片刻后抬起头。她人不胖,脸庞是确实圆的,杏眼琼鼻,中年模样,看上去也很和善,“谦哥儿是这个性子的,念旧情总比不念旧情好些。”
她从椅子上起身,“今儿个她该带着两个闺女来了。前些天明珠病了,好几天没见了。”拨了拨自己个人头发,边走边道,“把那个凤仙花汁儿装进前几日我娘家送来的白瓷瓶里,等后头给明珠,她惯喜欢这个。”
“是”。
周妈妈又道,“刘姨娘家里又来人了?”
宋氏狐疑,“她家里来人?”她是知道些的,刘芸母亲早逝,有后娘自然有后爹。到后头被人卖到花船上才被谦哥儿救了下来。再往后娘家除了她亲哥,后娘和亲爹都不怎么联系了。
“萍姐儿,刘姨娘亲侄女。”周妈妈道,“还有那两个小子,今儿个下了学见了萍姐儿也跟着凑热闹。”说的那两个便是盛家偏房的小子,也算是宋氏表侄儿,她膝下无子,这两个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