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孩子跟前,作态也这样丢人。满脑子只知道争风吃醋,平白让人厌恶。禾青不虞之色很是浓厚,宋氏站在那处两手紧拽着袖口,嘴里囫囵了什么,却是喉间滚动一回,神色黯淡的也回了院子。
宋氏先行走开,留着禾青站在那处,半响等禾青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这样大,还刺了宋氏心口的伤。比起她一时的不爽,宋氏对李氏的恨,当真不算什么。
说起这个,禾青反是狐疑,“我怎么觉得这个李格格,把自己弄得越发憔悴了?”
“怎么会?”三儿眨了眨眼,看李氏刚才身姿妖娆,妆容娇艳得很,一眼看着很是狐媚。
禾青摇头,听了三儿的话,眉头皱着心中越发肯定起来,“李格格模样不差,按理说四爷不在府里,本就是轻快些的日子。何至于出个门,这脸上的粉还要抹那样多?”
兰英点头,沉吟回想半刻,“可是呢,奴才方才瞧着总觉得李格格哪里不对,现在想来这李氏脸色白皙泛红,好看的紧,却怎么都和周圈的大有不同。”
都是女人家,都是在胭脂粉堆里长大的。便是禾青那样不怎么打扮,但这些东西也是了解得很。至于兰英说的,禾青也想到,周圈的肤色李氏也有掩饰一下,但是始终差强人意,反而欲盖弥彰,更是显眼。
本来禾青仗着年轻,和李氏也不过平分秋色,比不上她的韵味。只是不想,李氏几下把自己弄得这样难堪,若说没有古怪,那是不可能的。禾青提了一下,底下的奴才也暗自把这个记在心底,禾青想宋氏正是气恼,没个意思的又独自回了东院。
一下子又闲了下来,禾青摸着手下的帖子,又抚着下巴眺着门外。
吉官嘴里叼着玫瑰酥,侧过身子,“侧福晋这样,是怎么了?”
宋氏和吉官来了之后,禾青勉强打了招呼坐下,说了一句又兀自出神。如今更是两眼放空,不晓得在想什么。宋氏轻摇头,蹙眉低声,满是狐疑,“才进门的时候春夏就和我给了话,也没想到她还当真一副出窍模样。”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
吉官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氏见吉官无动于衷,禾青也不如以往打个马虎,当真就那样径直的出神。她一时拿不稳是什么情况,也不好就这样打发吉官离去。两人反而蹭着喝了茶,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又辞去了。
“主子,你要的桂花羹。”三儿捧着小碗上来,连着叫了几回,禾青才神游的挪了眼珠子,“什么?”
三儿见禾青神情冷淡,眼睛也不晓得看去哪里,心里又是气又是忧,“你方才要的桂花羹。”
“我没要啊?”禾青瞪着眼,神情无辜。
三儿当即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脸色一淡,眸子却是紧紧盯着禾青,“主子,你这几日是怎么了?你说宋格格要来,让厨房弄点点心,特意点了桂花羹的。”
禾青直直的瞧着三儿,见其神色不似作假,偏她一门心思混沌,是否真的这样叫过,自己也一时想不起来。蹙着眉头,懊恼的看着那碗桂花羹,不免叹气,“兴许真是我叫的。”
兴许?三儿当真无话可说,捧着桂花羹放在矮桌上。禾青却是终于回过神来,四处望了一眼,“宋氏呢?”
“宋格格见主子出神,不便多问,带着吉官回去了。”三儿倒没说客气,直叫了吉官的名字。
禾青揉着额角,斟酌道,“吉官虽只是滕妾,但你平日也不可怠慢,倒显得院子里太孤傲了。”
“主子说的是。”三儿应下。
禾青看了矮桌上的吃食,手指动了动,始终没有去拿。倒不是说要保持身子婀娜,只是听闻武有志安全回京。且贝勒爷私下还特意点了一句,说武有志行事刚硬果断,很得地方官员的肯定。与一伙的兵将也友善,交差上去,还得了兵部的赞赏。禾青相信武有志厚积薄发,如今也赶上了武国柱的官位,等日后的风光,自然少不了。
既然大哥都这么争面子,禾青自认不能太过懈怠。前几日拿着手里的帖子,禾青也出门见过京城的一些福晋夫人,那些格格小姐更不少见。若说琴棋书画,又让一些满人教的粗了一些。但打猎上马的功夫也是不错,只是相对娇气了些,怎么看都不似能吃苦的人。
禾青挑剔着一堆的毛病,愈发觉得文不成武不就,脾气不小,这不是送一位祖宗让大哥供着?禾青莫说往深一些的念头,便是她当面叙谈,也是兴致寡淡。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几次禾青见了落落大方的格格,结果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客气几句,如此便是。
连着几日正经打扮,却是无劳而归,禾青一下子焉了下来,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一坐一下午。这点小事她都帮不上,说来自己也实在是太过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