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权看着黑暗中翻飞的身影,手却越握越紧,沉声喝道:“焦衡!你速去帮江姑娘,其他人随本王走!”说完不再看长亭,转身往后方奔去。
焦衡心知自己不该听赵权的命令,他和其他侍卫此行最大的任务就是护卫赵权的安全,他不该也不能离开赵权身边,可却也不能抛下长亭一人对敌。
焦衡心中一定,拔剑便跃进了战圈,甫一加入战圈,便以雷霆般的招数攻了过去,招招皆是与敌携亡的打法,务要在数招之间将那人置于死地。
长亭明白他的心意,剑法更加凌厉,逼得那人连连倒退,几乎无招架之力。
那人师从高人,武功既高,又十分擅用毒,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吃过亏,今日师徒二人应人之邀,他便凭着自己过人的追踪功夫,悄无声息地找到了赵权等人的歇息处。
他见赵权等人精疲力尽,似是毫无防范,便没有通知同伴,想凭着自己过人的轻功身手,用毒针将赵权杀于无形,好在上面立下这天大的功劳,今后荣华富贵便任由自己享用了。
谁曾想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梨花针竟会被人打落,要知道,这梨花针乃师门一绝学,发出时绝不会带出一丝风声或响动,武功再高强之人也防不胜防,常常在毫无防备下便中了针,梨花针上淬的毒乃是天下奇毒牵机,江湖常说梨花针出,见血封喉。
从未有过例外。
更让他意外的是,打落梨花针的人竟是个年轻女子,手底更是硬得可怕,甫一对招,他便知道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同伴就在附近,听到响动应该很快就来。
他不愿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便想拼着受伤也要拖住这女子,不想焦衡加入后,武功虽不一定比这女子强,却招招刚猛凶狠,丝毫不留余地,杀得他冷汗涔涔,退意萌生。
焦衡却不许他退,劲气迸发,剑招将他笼住,他堪堪避过焦衡必杀的一剑,长亭柔若无风的一剑似缓实快地攻了过来,那人神情震惊,却好似陷入噩梦一般,浑身真气被牵住,竟像是落入了一张无形的蛛网中,根本挣脱不得,梦呓一般看着长亭的剑刺过来,却无招架之力。
长亭面色无波,将劲气聚在剑尖,一剑刺入了那人的小腹丹田处,焦衡觑机一掌拍在那人檀中,焦衡内劲刚猛,一掌便将那人的护体真气拍散,那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迅速往后倒去,手下却趁机洒出一片针雨,长亭早就防了他一手,拔剑便在焦衡面前舞出一片剑花,剑光凌冽,竟是滴水不进,毒针悉数被打落在地。
那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眼神怨毒地瞪着长亭和焦衡两人,却也再动弹不得,丹田檀中乃习武之人运功大穴,如今皆被重伤,莫说武功被废,便是性命也难以保住了。
长亭见他那样,想必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追兵越发地近,忙对焦衡道:“追兵就快到了!我们快走!”说完便腾身而起,往赵权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没多久,便追上了赵权,长亭几个翻身,堪堪落在了赵权面前,见他安好,心中也很欢悦,和声叫了句:“王爷!”
赵权神色本是冷峻骇人,却见长亭从天而降,惊诧后脸色却变得柔和,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她,竟像是放下心中大石一般。
第34章
长亭听得追兵越发地近, 也不顾什么,拉着赵权便往前奔去,口中道:“快走!追兵就在后面,这次来的都是高手, 不容易对付!”
赵权由着长亭拉着自己,长亭跑了一会儿,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赵权猛然拽住她,沉声道:“跑也无用, 不如迎战!”
长亭拽着他并未放手, 赵权不知怎的, 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手,微微停了一瞬,却将长亭的手缓缓拿开,长亭皱眉看着他,本想说敌众我寡不能力克, 想说己方疲累力穷难以一战, 想说的他如此精明怎会不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赵权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噌”地一声拔出了剑, 决绝转身, 厉声喝道:“谁愿与本王一同迎敌!”
众侍卫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脸上尽是视死如归之色, 高声喝道:“属下愿往!”
赵权心知他们体力所剩无几, 对方必定有擅于追踪的能人,若是任由敌人追着跑,恐怕不待他们体力用完,锐气也已经散尽,那时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趁着还有体力锐气,与对方真刀真枪地杀一场,或许还有些许机会。
赵权将剑一举,大声喝道:“杀!”说完一马当先,迎着奔来的敌人杀了过去,长亭未及多想,闪身奔到赵权身边,挥剑与众人同迎敌。
黑衣人不断涌上来,众人拼着一口气与黑衣人战成一团。
此次来的黑衣人不比上次,皆是武艺高强之人,赵权耳边不断传来侍卫惨呼的声音,却被黑衣人缠住分不开身。
长亭身形翻飞,轻身功夫催发到极致,如鬼魅般迅速穿梭在其他侍卫间,为他们解围,可黑衣人不断涌来,闷声不响地攻向赵权。
赵权已被四人围攻,黑衣人招招狠辣,皆是要命的打法,赵权武艺并不出众,应付起来十分吃力。
一黑衣人觑准时机,趁赵权分心应付另外三人之际,“唰唰唰”一连发出三支匕首,分别取赵权的面门,胸口大穴,最后一只却悄无声息从侧后方攻向了赵权下盘。
赵权正架着两人的剑,脚踢另外一人,匕首飞来,赵权拼劲全力将剑一推,将两人推开,转眼间,匕首已至面前,赵权沉腰往后一仰,堪堪避开两只匕首,却并未注意最后一只匕首。
黑衣人发出匕首的瞬间已经欺身过来,赵权一声不吭,持剑力挡,长亭被几个黑衣人缠住,□□不得。
眼见匕首飞向赵权,他又避无可避,长亭一掌挥向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手运力掣出青虹剑,众人只觉剑光瞬间一闪,宝剑便快如流星般掷向了赵权,只听“叮”一声,宝剑直直插在赵权身边,堪堪将匕首挡落下来。
长亭掷出剑之后,一回身一只剑尖已攻至她的面门,长亭夷然不惧,真气运于指,并指捏住黑衣人的剑尖,运力一折,便将黑衣人的剑折断,还未及黑衣人反应过来,长亭右手猛然一掷,便听见偷袭赵权的黑衣人一声惨呼,被短剑射入面门,登时瞪大了眼,向后倒了去,死不瞑目。
长亭旋风转身,闪身到了方才攻击自己的黑衣人旁边,反手一掌,正好印上那人的胸口,长亭折剑偷袭出掌,迅如奔雷,一切都在一眨眼间完成,拍得那人口吐鲜血,向后跌去,再无进攻之力。
长亭方才出掌的瞬时顺手夺下了他的断剑,几个闪身,便将另外两个黑衣人了了帐。
再看赵权这边,方才长亭以断剑为暗器,击杀了一人,可赵权身上还是受了伤,又因体力衰竭,应付另外三人已是十分吃力,那些黑衣人见他已是强弩之末,便凭着一股狠劲誓要将他击杀。
赵权被踢中下盘,不禁脚下无力,顿时往侧边倒去,幸好这时长亭解决了围攻她的黑衣人,见赵权危险,劈手将断剑飞出,挡了黑衣人一剑,闪身到赵权身侧,顺手拔出自己的剑,剑法挥洒开来,便如水银泄地般向那三人攻去。
赵权跌在地上,形容十分狼狈,翻身站了起来,一时脚下无力,待要去帮长亭,又有黑衣人向他杀来,周遭一片兵器相击声,众侍卫多被围攻,赵权心中一寒,却并未放弃,持剑与攻来的黑衣人杀做一团。
那些黑衣人自然不是长亭的对手,值此危机时刻,长亭也顾不得手下留情,招招精妙,不过在数招间就将黑衣人击伤击死,回身来帮赵权。
赵权身上条条血痕,本是月白色的衣衫上尽是暗红的血迹,他自己却顾不得,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力战。
长亭挥剑刺伤两个黑衣人后,顿时感觉压力渐轻,原来跟上来的黑衣人竟被杀了许多,焦衡一剑砍杀两人后,飞身向赵权跃来,朝其他侍卫喝道:“保护王爷离开!”
剩下不过十人,人人身上浴血,眼神却坚定刚毅,丝毫没有退却怯懦之意,还有少数黑衣人过来,几个侍卫正在奋战,听得焦衡声音,纷纷高声道:“焦校尉快护王爷离开!这里有我们挡着!”
焦衡粗重地呼了几口气,眼中沉痛悲愤,大手一挥,吼道:“走!”剩下几个侍卫便跟着他护着赵权离开。
众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到如今也是拼着一口气而已,雪越下越大,众人早已分不清方向,只是护着赵权往前冲。
脚下乱石荆棘,早已顾不得,长亭却伸手挡在赵权前面,沉声道:“前面有人!”
侍卫们立时围在赵权身边,用身体将他挡住,人人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神色,赵权顿住脚,被人围在中间,却莫名升起了英雄末路的凄凉感,敌人布下了天罗地网,逃至这里,恐怕这次是插翅也南飞了。
长亭见众人不动,颇有穷途末路的意味,低声道:“往这边走!”说完拽着赵权往另一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