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小女孩小时候都会说出“要当谁谁谁的新娘啊”这种幼稚的话语来,等到她们长大,自然而然就会忘了。
肖凛对向晚的话也无动于衷,冷冷淡淡像看一棵大白菜一样看了看她,然后就拿着飞机模型头也不回地转身继续专注他的玩具去了。
但和肖凛向晚熟悉的小伙伴们就把向晚的话当成了新鲜事,时不时拿这个话题起哄。
他们被肖凛凶过一次后就不敢再烦肖凛,于是起哄对象就只有向晚。
直到向晚上了小学,与肖凛同一个学校不同的年级,而那些熟识的朋友们也都成熟了一丢丢,这才没有人拿“向晚想当肖凛的新娘”这件事说笑。
向晚当然从那之后也没有再对肖凛哥哥说出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甚至整个人都越来越矜持,也不怎么去主动找肖凛了。
可向晚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
这种惦记一直持续到肖家,肖凛出事的那一年。
肖凛失踪了。
得知这个消息是在肖凛失踪后的整整一个星期,向晚从爸爸妈妈谈话的零零星星里知道的。
然后她当场就哭了。
妈妈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许久,哄她说“肖家已经派人手去找了,肖凛哥哥再过一个月肯定会回来的”,她哥向清言也说“肖凛那样的人肯定命大不用担心”。
可是又过了一个月,又过了三个月,又过了一年,三年......
肖凛还是没有回来。
从此以后,向晚的生活里便几乎只剩下了大提琴。
由于爸爸的喜好,她自三岁开始学琴。
每次老师夸奖她有天赋,是她爸爸笑得最开心的时刻。
学琴枯燥,上中学前她每天要练习足七小时,几乎从早到晚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除此之外参加各种国内外比赛。
小学毕业她就离开国内,去了海外深造,并被著名音乐家杰奎琳格尔克收入门下,后来在十五岁时又考入最著名的音乐学院茱莉亚音乐学院继续深造,与国际知名交响乐团合作,登上国际舞台。
那一年令向晚开心的事一件接一件,除了她被音乐学院录取,比赛拿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肖凛,被肖家找回来了!!
她本想立刻飞回国内去,可她听到消息,肖凛在家中休养一段时间,把身体恢复好,就会直接来国外读书——
他们就又在同一个国家了!
就好像多年等待终于不是一场空,童年稚嫩的憧憬终于有了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的机会,向晚终于再一次,在异国的土地上,在第五大道的阳光里,见到了个子高挑,早已成长为高大少年的肖凛。
在山中磨砺过的肖凛显然比向晚印象中的肖凛哥哥更加锋芒毕露,身材因为运动和劳作而比同龄人有着更为优美结实的肌肉线条,眼神更加犀利,会毫不脸红心跳的冷着脸骂出脏话,会在日光下用力挥打网球拍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冷锐带野的气质是少女的梦。
向晚便再次跟肖凛有了相互联络往来。
她带着小小心机邀请他去看她的演奏会,并会为了不在肖凛面前出丑,拼命练习拉琴,最后得来他一句淡淡的“拉得还不错”,便欢欣鼓舞。
他有时会在射击俱乐部玩枪法射击,向晚不太懂,只不过有一次她耐不住好奇偷偷跑去看过一次。
那一次,肖凛穿着短袖右肩搭着单枪侧身站在光线明亮的室内靶场,前方十几米处是目标。他戴着淡黄色护目镜,微微偏过头,眯起单眼,瞄准眼心扣动扳机。
“砰!”,响声过后,一旁的教练与围观者发出赞叹和欢呼——子弹准确打中了靶心。
向晚觉得那子弹不仅打中了靶心,还直直的打进了她心里。
要不然为什么她会心跳得那么那么快?
再后来,一切都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跟肖凛越来越熟悉,两家出于商业上的合作考虑联姻,她与肖凛订婚......
童年的梦终于发芽成树,开枝散叶再开花,马上就能结出果实。
一种柔软的,美梦成真的喜悦充盈了她的心房。
她不计较肖凛有其她女人,与女孩周旋,因为她知道他对她们没有真心。
只要她不去看,不去想,她的肖凛就会是她的肖凛——
不会有任何改变。
可是后来,向晚知道了,肖凛在拍卖场上一掷千金买下的粉钻项链,不是给她。
再后来,向晚知道了有一个名叫聂双双的年轻女孩......
“滴滴——”
轿车的鸣笛声唤回向晚的注意力。
向晚晃了晃神,望见眼前的喷泉酒店城市夜空,才从对肖凛的一系列回忆里走出。
她捏了捏拳,抿着唇用手背擦掉脸上不知是喷泉水珠还是泪滴的东西,拨开风吹到眼睛上的发丝,走向自家开来的车子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向家的轿车驶离了酒店门前,而聂双双那边的一桌饭局也进入尾声。
花衬衫的顾川一个晚上下来,看肖凛又给聂双双拎包又给她夹菜还为了管她喝不喝酒这事跟她小吵小闹,总算接受了肖凛这玩意是真喜欢聂双双这一事实。
能被肖凛喜欢上,大概这叫聂双双的小姑娘还是有点什麼特殊魅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