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走了,小七还在她身边呢。
夜尽天明。
大白天聂双双在床上将醒未醒。
脑袋胳膊好像磕着个硬邦邦的枕头还是什么,烫烫的带着人的体温,让她不太舒服。聂双双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才发现自己好像正枕在小七胸口睡觉,手肘被他胳膊压着。
她皱皱眉,抽出手肘往下缩缩身子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细白的胳膊往男人胸口一抱,顺势又把自己一条腿搁他腰上,这才舒展了眉头,就这么抱着他继续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结果还没睡半分钟,一股力量就把她从他身边扒下,紧接着一团软软的被子往她身上裹。
肖凛把聂双双用力推了开。
他轻皱着眉,正要起身去冲凉消火,谁知半醒不醒的女孩又蹬了被子,往他这边黏过来,一点都没把他放走的意思。
他有些恼了,侧身伸手往她圆润的屁股蛋上啪的一下重重一拍,“聂双双,你还醒不醒?”
“……”
聂双双颤了颤长而翘的睫毛,可算是清醒了。
神志全部回笼,然后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对肖凛做什么?!
…………她悄悄松开爪子往床沿边上挪开去,慢慢地,慢慢地与他拉开距离。
肖凛倒是皱眉笑了。
他呼出浊气,长臂一伸捞住聂双双肩膀,然后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底下,按住微弱的反抗,直接把人给就地正法了。
男人感觉一上来就没完没了,直到窗帘外的日光越来越亮,清早和煦的太阳变成明烈的白金,聂双双才从这场略有剧烈的运动里解放得以喘息。
她整个人都觉得像脱了层皮,嘴唇被吻得又红又肿,双腿因为长时间被打开而难以合拢,缓过气忍着酸疼披衣从床上起来,两脚踩在地毯正要直起腿,结果两腿一颤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你到底行不行?都说了我抱你去浴室。”肖凛及时扶住她后背。
“还不都是你害的!”聂双双气得扭头往肖凛的肩膀就是一口,留下两排小小的牙印。
咬完人还不解气似的捶了下他胳膊,才赤脚踩着地毯抖着腿出门去卧室外的浴室。
——谁会想到这个狗男人居然这么没有节制,明明让他停下他还拉着她做了这么久。
昨晚聂双双睡的是肖凛的套房,走出卧室经过一个木质装饰柜便能进入套房外间的浴室,然而聂双双走到半途,目光却被客厅玻璃茶几上摆着的一个小物件吸引住了。
淡白金的太阳光线下,一只小小的,用当地棕草叶编制的动物形状编织品静静立在玻璃桌上。
编织者的手艺显然十分拙劣,小动物囫囵一个身躯脑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只能从脑袋上那两个长长的耳朵来判断,这大约是一只兔子。
聂双双心里的小脾气立刻就飞到九霄云外,只觉得自己又想要哭。
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小七曾经偷偷瞒着她学过草编兔子,做得和现在这个一样差劲。
聂双双双手捧起茶几上那只半成品丑兔子,正要放到眼前仔细端详,肖凛也正好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双女式拖鞋,“聂双双,你给我把拖鞋穿上,不然着凉。”
聂双双抽着鼻子转头,捧着手心里四不像的小兔子,自己眼睛也红红的想兔子一样,“小七,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多年都没长进啊?”
肖凛望着聂双双手里的东西目光微微一顿,眼中极为罕见地闪过丝不自在。
很快他收敛住神色,走过去把拖鞋扔到她脚边,然后把兔子拿走,云淡风轻道,“不是我做的。”
“骗傻子呢!”聂双双才不信他的鬼话,把小东西抢回来,蹚了拖鞋噔噔噔就往浴室冲。
小心翼翼把丑兔子放在淋不到水的角落,聂双双一边洗澡时还一边瞅几眼,然后心里想着她的这几天,想着她的小七,唇边不自觉也弯出了笑。
…………
聂双双不习惯高调,肖凛便放弃了让她坐他那架在海岛停机坪待命的湾流,陪她一起又一次坐普通航班回了国。
回国以后,事情就多了起来。
工作室要慢慢从小作坊步入正轨,聂双双也跟着一起陀螺似的转不停。
除了惯例的开会讨论策划专题给人布置任务,她还要负责审稿修改教新人跟明星工作室打交道——公司规模扩大,她升级成了正经“总监”,总算不用时时像当初做狗仔那样蹲料写长稿,可要做的一点都不少——定目标管团队,统筹数据定方案,还要应付先前遗留的“律师函”问题,打发沈家那边的打探,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肖凛看起来也重新忙碌了起来,但照理说他这么日理万机的一个人,应该没闲工夫计较琐事,可是光是这几天,他没事就逮着空闲跟聂双双电话骚扰,说她住处的问题,让她尽早收拾了她那狗窝搬到他那边去住,说得无比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聂双双就继续应付,一边回电话时还一边朝天翻了个白眼。
搬过去住?
前阵子住海岛酒店都被他折腾成那样,要她真搬过去和他住,她还想不想每天拥有宁静的夜晚了?
虽然,她也想每天都能见他……
工作日的傍晚,聂双双将工作告一段落,离开公司。
回家路上顺路去超市买了菜,提着一个塑料购物袋踩着夕阳回她的旧公寓楼。
四月的春风温和柔软,隔壁矮墙外的海棠树开了花,淡粉白的花瓣顺着风飘到巷子里。
“……哦,在路上,快到家了……今晚我自己做饭呀……番茄,西兰花,小黄鱼……”
聂双双穿着系带单靴,一边回着肖凛的电话,一边轻快地走过巷子,回到公寓,搭电梯上楼。
她依旧住在那间小小的储藏室,而与她同租住一套房的室友倒是已经搬走了几拨,整个房子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