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她说得对,我就是害死哥哥的帮凶!当初,如果不是我执意要爸爸带上哥哥去游乐场,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哥哥他也就不会死了。”她的神情一片懊恼和自责,就连声音里都染上了几许对自己的厌恶。

司远的手指微动,面上快速地划过一丝怜惜和心疼,却又倏而消失不见。那张俊脸上看似一片平静,仿佛波澜不兴,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底深处,所有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复杂而又迅猛,让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这十年来,司遥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楚。他怨怼父母为了事业,没有深究彻查当年的那起车祸;他也怪自己当时的能力还不够强大,尽不到身为哥哥的职责,保护好他。

现如今,他从楚落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得知了所有来龙去脉的他,只觉得造化弄人。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司遥是我弟弟这件事情?”司远的喉头上下地滑动着,那张原本肃杀的脸衬得尤为幽暗,深邃的瞳孔内划过深谙的痛。莫名地,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不是。”楚落紧紧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我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我不会主动招惹你,会离得你远远的。”

她的这句话飘忽得几乎快要消融在了空气里,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平静得很。但是,那微微颤动着的纤长睫毛,却泄露了她此时复杂的心情。

司远听到楚落的那这句话,鹰雅欣长的身躯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下。他的唇畔缓缓地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立体的五官轮廓沉浸在光与影之中,刚毅的下巴配合着那紧抿着的唇瓣,身体的线条无一不是在彰显着挣扎与苍凉!

半晌之后,他微微闭目,将所有的情绪全都遮挡在漆黑深邃的眼底之中,凝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次,你带我去看楼上锁着的那个房间,当看到哥哥的照片的时候,我才知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觉得那么的熟悉。”楚落的眼神划过司远那张僵硬的脸,唇角扬起的温和笑容似乎晕染着一丝怀念跟感伤。

看着这般神情的楚落,司远的心中倏地划过一股钝钝的痛意,想要忽略掉都难。那双如墨般的黑眸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楚落,里面掠过受伤的痕迹。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看着的是自己,还是她记忆中的司遥。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把头扭向一边,眼睛看向地面上不知名的某处。

两人之间彼此沉默着,本应该温馨美好的气氛,此时竟变得那么的尴尬和悲伤。

“所以,你当初接近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想要借我的手来给他们报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司远这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喑哑,冷静之中还夹杂着几许苍凉。

“是。”楚落抿了抿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当初有其他的男人比我更合适的话,你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别人,是这样吗?”司远听到她的回答,犀利而又灼热的眼神猛地射向她,眼底的阴霾与胸口的怒火交错在一起,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带着阴霾。

楚落靠坐在床头,乌黑的发披散在她的身后,病号服的领口露出了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俏生生的,美丽动人。看着这般隐忍的司远,她脸上的平静表情几乎要崩裂,心口处丝丝疼痛袭来,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是。”

司远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后退了几步,幽深的眸子越发得沉冷起来,就连自己也说不上来心里压抑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楚落,我只问你一句,从头至尾,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那双黑眸紧紧地凝视着楚落的眼睛,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尽是不加掩饰的期待和紧张。

楚落听到这句话,眼神微动,缓缓地淌过一丝恼怒和嗔怪。不错,最开始的时候,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不单纯。可是,两人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难道感觉不出来,自己对他的心意吗?

如果不是因为爱着他的话,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怎么会面对着他母亲的咄咄逼人,自己一再妥协忍让?除了心中的歉意之外,她还不是不希望看到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如果不是爱着他的话,她又怎么会答应他的求婚,生出想要跟他白头到老,为他生儿育女这种想法?

想到这一些,楚落的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委屈,然后撇开脑袋,置气般地说道,“我不知道。”

司远的心中此时乱作一团,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她话中的真假,只以为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他的唇畔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着,手背处根根青筋暴起,仿佛在隐忍着汹涌的情绪。

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楚落一眼,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他那宽厚的背影,看上去竟透着一丝狼狈和颓废。

楚落听到关门声,倏地回过头来,哪里还有司远的身影。她的贝齿紧咬下唇,眼眶不期然地渐渐泛红,流露出一丝委屈。

司远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到了之前的冷静沉着,“司遥,谢谢你当初救下她。你用生命救下的那个女孩儿,今后,换我来保护她,连同你的那份儿一起。”

走出墓地之后,司远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王助理,先将计划停下来,开始全面收购苏氏企业。”

司远手里提着几个打包盒,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楚落自从司远进来之后,就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只是,在想到前不久的不欢而散之后,却倔强地没有开口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