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1 / 2)

“说起来,好多人都像我一样,只希望和家人亲朋……爱人,一起好好地活着。”宁有信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瞥了一眼阿俏。

“所以,大帅,再见了。”宁有信说完起身,冲任伯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他自己的卧室,来到外面的小间。

阿俏跟了出来,只听宁有信问:“你们说的那位上官大记者,是什么样的人?”

阿俏想了想,答道:“二十五岁上下,中等身材,戴眼镜,不离身的是速记本和相机……对了,总共两位女宾,除了我,另一位就是他的太太,上官夫妇两人感情不错,应该会护在她身边。”

宁有信点点头,说:“是了!我去找女宾身边的男人便大概差不离了。”

他想了想又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过来的时候会敲门,三长两短。只有这个信号才是我,记住了?”

阿俏点头,低声说:“有信哥,多加小心!”

宁有信突然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点点头说:“你也是!”说毕出去,将阿俏留在门内。

阿俏送走宁有信,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冲着沈谦那边一头栽倒。沈谦见势不妙,一伸双臂将她牢牢撑住,这才没出什么事儿。

“阿俏,你怎么了?”

阿俏使劲儿睁大了眼,盯着眼前的一团黑暗,小声说:“有点儿难受!”

她深吸几口气,抬头说:“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

沈谦担心地伸手抹抹她的额头,见并不太烫,稍许放心。

“阮小姐莫不是醉了吧!”沈谨在一旁提醒。

刚才在大厅中,阿俏应任伯和的要求,一连饮了十几种不同的酒,有烈酒有黄酒,甚至还有洋酒。每种她大约都要喝下一盅,如此算来,饮下的数量也不算少了。听人说各种酒混在一起饮容易醉,所以沈谨猜测阿俏这是喝多了。

“不,不会的。”阿俏摇摇头,“我不会醉的。”

外祖父宁老爷子的话在她耳边响起:“阿俏,你体质特殊,而且心志坚定,所以才会喝酒总是喝不醉。这是因为你不想醉,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能彻底放宽心怀,想醉的时候,你还是能醉的。”

想到这里她强打起精神:现在真不是能纵容自己喝醉的时候。

沈谦见她一转眼又精神了些,多少放心了些,但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一刻也不愿让她离开。

宁有信去了没多少时候,竟真的将上官文栋带来了。

上官进屋,见到沈家哥儿俩,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任帅任伯和,大吃一惊,望着沈谦小声道:“我之前都弄错了!”

“你以为是我?”这在沈谦意料之中。

上官点头。

“你身上带着发报的工具么?”

上官继续点头,“但现在在容玥那里”

也不知这小两口怎么商量的,如今重要的东西上官都交给了容玥。可能确实容玥那里又是琴又是琴架的,比较容易能掩藏这些东西。

“我需要你将新的消息送出去,”沈谦郑重地对上官说,“你只需对你家的报社发报,消息自有人能监听到。”

上官文栋:这样啊……

“新的消息是,邻省大帅任伯和,因下属内讧而受了重伤。本省政|商界的要员,都无大碍。”

上官文栋在心内默记。这时,人们同时听见任帅轻轻地哼了一声。

“酒……”

任伯和看起来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只是他此刻竟然还惦记着酒,可见是一生真爱,无可替代。

沈谦带着一脸肃穆,对上官文栋说:“看起来,你或许可以做一次,你一生中最难得的采访……”

任伯和一代枭雄,曾经胜券在握,一朝却死于自己人之手,临终之际,上官文栋身为记者,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只不过遇上这样的事儿也未必是什么幸事。

人人闻言都心头沉重,上官文栋则径直来到任伯和身旁,伏下身体,向任伯和问:“大帅,此时此刻,您有什么想说的,想要公开告诉世人的,我可以帮助你做到这一点。”

任伯和根本没说话。

上官文栋又问:“您又有什么遗言想要转达给旁人的么?我或许可以代为传达。”

任伯和气息微弱地吐出一个姓氏:“阮”

阿俏登时睁圆了眼,姓阮之人?那岂不是只有她?

人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可是这大帅又有什么可以对她说的?

沈谦却不放心,半扶半抱,与阿俏并肩,来到任伯和面前,低声说:“任帅,阮小姐在此!”

任伯和叹息一声,只听他说:“最后一种……”

最后一种?阿俏睁大了眼,难道这人临死垂危,要告诉她的,竟然是最后那种她没法儿辨出的洋酒?

任伯和费劲地说,“应该是,雷……雷……”

“……雷|司|令……”

说完一个“令”字,任伯和瞪着眼,呼出最后一口气。可令人费解的是,这人脸上竟然露着笑容,似乎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福至心灵,记起了曾经品尝过这种洋酒,也随之记起了这酒的种类名字,便从此无憾了。

众人一时尽在唏嘘,都没想到这名征战一生、名噪一时的大帅,临终之时,竟会惦记着这个。

“士钊、士安,那我先去了,尽快将消息送出去。”上官文栋记挂着他的“重要新闻”。

“文栋,记住,是任帅受了伤,眼下生死不明。”沈谦知道“玉蚁山庄”和省城之内还有些人能受任伯和节制,只要没能得到任伯和的确切死讯,这些人就不会轻举妄动。